第69章 婚书_攻略反派是件要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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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婚书

  约摸两日之后,卫疏风才真正醒转过来,只是伤势过重,虽确定性命无虞,但仍需卧床静养。

  因叶裁衣要回京都,是以景昭与白轻沉在卫疏风醒来之后便启程回了太元。

  张舒遥和关清衡又被姚阳李氏的事情牵制住,因此卫疏风清醒之后身边却反而不如他昏迷时热闹。

  叶慎言倒是最清闲的,每日除了安排回京事宜,就是拉着叶裁衣坐到卫疏风房里探病,陪他说话。

  卫疏风伤重,精神不济,少见地不与人周旋逢迎,只认真听着叶慎言讲些京都八卦或者是奇闻异事,时而淡淡地发表几句看法。

  他因病少言,听多说少,却又能切中要害与奇异之事背后的核心之处,叶慎言越发觉得他是个有见地,心思周全,心性沉稳的人。

  卫疏风说躺在床上太过煎熬,想要看书,叶慎言便请人去搜罗了一些书放在他屋内,某日叶裁衣晚上看符篆籍册睡得晚了起不来,叶慎言便自己踱步到卫疏风房中。

  这日他坐到卫疏风床边,就着两盏茶,讲的是一苦命女子和离之后重新找到真爱的故事。

  讲完之后,他看了一眼卫疏风,问道:“卫小郎君怎么看?”

  卫疏风枕在靛蓝枕头上,黑发铺陈,双眸微敛,听闻叶慎言问他,便抬眼望向叶慎言,言语之间还带着几分虚弱气,“这女子在前夫家中受苦,合离再嫁自是一桩好事。”

  叶慎言问道:“那你觉得她后嫁之夫可曾吃亏了?”

  卫疏风明显被噎了一下,诧异地说道:“两情相悦最终能长相厮守,必然一世珍惜,感念上苍眷顾,何来吃亏一说?”

  叶慎言合掌笑道:“我是怕你同那些迂腐之人想的一样。卫小郎君似也将近弱冠之龄,家中可曾定有婚约?”

  卫疏风眸光微转,继而有些落寞地笑道:“幼年飘零,虽父母留下许多资财,却因养于师父膝下,灵修界专于修炼,少重婚姻,还未曾许婚。”

  叶慎言心里更意许于他,毕竟这样的家世,也不会有家人指摘妹妹的遭遇,何况他是灵修界的人,又是太元山掌门唯一的徒弟,说不定将来掌门飞升之后就是他执掌太元山呢?

  若能与他结亲,妹妹也并不算是屈就。

  叶慎言又问道:“那卫小郎君你可有心悦之人?”

  卫疏风低低叹了一口气,看神情似乎有些故事,叶慎言火热激动心头瞬间被浇了一瓢凉水。

  卫疏风眼眸低垂,颇有些事不如意的无可奈何,又似乎妥协于命运的摆布一般接受着不愿接受的一切,“也就是见叶兄为人诚挚,许多看法又与在下相似,想来你也不会出言嘲讽,因此在下才敢说出埋藏已久的心思,在下心许叶师妹已久。”

  叶慎言心头的那瓢凉水直接转化为热油,往前凑了许多,心里又有些担忧他以前或许喜欢妹妹,现在不知道会不会嫌弃,便压着喜悦问道:“那现如今我妹妹的情况,你还心许她吗?”

  卫疏风看着叶慎言的眼睛,认真地说道:“叶兄是在说她腹中的孩子吗?在我看来,那就是我的孩子。”

  叶慎言一拍膝盖,喜道:“好好好,卫小郎君痴情如斯,既然如此,不如你病好之后回山禀明你师父,我们两家结了这门亲如何?”

  卫疏风戚戚然一笑,“师父一心修炼,并不管我这些的,只叫我自己做主。况且叶师妹原先也曾说过喜欢我,如今却对我心存芥蒂,叶兄,我不知该如何是好,或许,我就该死在许喻之剑下,不该妄想”

  叶慎言可见不得自己心中颇为推崇的少年郎君有这种贬低自己的心绪,他起身找了纸笔来,“既然如此,你也不必跟你师父说了,你若真心待我妹妹,那就写下婚书,等你康复之后到京都来成亲,到时候你们愿意回太元还是留在京都,都由你们决定。”

  “可叶师妹她的意思”

  叶慎言笑道:“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况如今我们家的情况,妹妹的婚事自然是由我做决定的。”

  卫疏风轻轻接过叶慎言手中的纸,并没有拿笔,手指在纸上轻轻划过,便以灵力凝成两份婚书,他签了自己的名字,在叶家那一块留了空白,又把两份婚书递给叶慎言。

  “可我还是想看叶师妹自己的想法,若她同意,便请她自己签下名姓,这样我才能放心。”

  他这么说,叶慎言更觉得他是个君子,心里更加满意,收下婚书打算好好同妹妹说一说。

  叶裁衣姗姗来迟,并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是探问道:“卫师兄今日觉得好些了吗?”

  叶慎言说道:“看着精神好了些,我还有事,你们说说话吧。”

  说罢便出了房门,刚一出门就听人说前街上有人在当街打人,便快步出门去看情况了。

  叶裁衣见卫疏风今日气色并没有好多少,不知道叶慎言哪里看出他精神好的,又笑道:“师兄今日果然好了一些,看来不久就可以下地走动了。”

  卫疏风的手从锦被中伸出来无力地平摊在织锦轻褥上,白皙的手腕上血管清晰可见。

  他看着叶裁衣的眼睛,整个人羸弱地像是轻易就会消散的云雾,说话时也不甚有气力,低低的,缱绻的,“叶师妹,桌上放着几本书,是叶兄着人带来的,麻烦你帮我拿过来,我翻一翻。”

  叶裁衣看着他这样子,纵使清楚他是个怎样的人,也难免心生怜惜。

  她将书拿过来,搬了个小凳子坐在他床前,抚平裙褶,笑意盈盈,“卫师兄你现在哪里拿得住书,反正我也无事,我念给你听吧。”

  “那,好吧,辛苦师妹了。”

  叶裁衣看了看这几本书,问道:“有道家典籍,有经略,还有一本杂闻,师兄想听哪个?”

  卫疏风缓缓将手滑回被子里,闭上眼睛,声音轻微,“杂闻吧。”

  “好。”她放下另外两本,捧着那本杂闻故事,都是繁体字,又是按列排布,她只能一个字一个字地大略辨认着看,逐列轻声念道:“王晋,字子升,前朝秦州人氏,颇有家资,自幼好读书,久试不第。

  庆初九年秋,名落孙山,携奴自京都归家,经洛南,无处可投,宿一荒宅。

  夜闻女子呜咽之声,王子升惊异之,循声而去,见一美人候立小窗外,称逃婚至此,既见郎君,愿以为好。

  王子升欣然邀其入内,急解衣欲……”

  叶裁衣及时刹车,有些震惊地看着下一个字,再浏览了一下接下来的内容,一整页都是不可言说的事情,这……这是哥哥买的书?

  要不是突然反应过来,她这就是当场给卫疏风念一段小黄文啊,岂不是要直接社死。

  卫疏风也没想到叶家的人采买时竟然买了这样的,他虽未曾看过这类书,但约摸也猜到了接下来的故事,便也有些不甚自在起来。

  他睁开眼睛,轻咳了一声,牵动了身上的伤,忍痛微蹙着眉,道:“叶师妹,我怕鬼,换一个吧。”

  叶裁衣捏着书页,尴尬一笑,又翻了几页,好家伙后面一个比一个香艳,她有心自己好好看看,但当下这个情景着实不合适。

  她合上书放下,拿起那本符文,说道:“这杂闻里全是鬼故事,我给师兄念经略解闷儿吧。”

  卫疏风淡淡地说道:“好。”

  经略艰涩,叶裁衣念着念着都不知道自己在念些什么。

  窗外的阳光透进来落在她身上,她一双素手轻轻捧着书页,一字一字认认真真念着,有微风拂动她耳边的明珠和碎玉步摇,她却心无旁骛,专注于手中书卷。

  卫疏风侧首怔怔地望着她,有丝丝缕缕缠绵不尽的心绪萦绕心头。

  被风拂起来的书页在他视线里晃啊晃,恼人得很,他只扫了一眼,目光便不由自主地落在那页书页上……

  他闭上眼睛侧过头去不再看,听着她的声音,呼吸微乱。

  叶裁衣实在是念不下去这经略了,直接把书放下,说道:“卫师兄,这书太难懂了,我实在念不下去了,等过几日我去买些话本给你念。”

  卫疏风睁开眼看着她,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也不甚清明,“师妹,我有些口渴。”

  “哦,好。”叶裁衣起身给桌上的小碗倒了半碗水,复又坐到床边,用小勺子一点一点给他喂。

  卫疏风目光定定地看着她,薄唇轻轻半含着那勺子,缓缓咽下每一勺水。

  可因是躺着喝水,还是有水珠从他唇角溢出。

  叶裁衣放下碗,扯出素帕轻轻擦了擦他唇边的水迹。

  卫疏风侧过脸,薄唇轻轻扫过她的手,他低声道:“叶师妹,你自去玩吧,不必管我,在我这里,你也没甚意趣。”

  叶裁衣原本正因手上的触感而心口微颤,听了他的话后,为了避免尴尬,便佯装未曾察觉,说道:“我回去也是自己待着画符,师兄是困了吧,那你先休息,我下午再来。”

  说完放下书,起身关上门后回了自己房间继续画符去了。

  卫疏风静静地躺在床上平缓自己躁动不安的心绪,又不可抑制地想着叶裁衣,她如他计划的那样要回京都了,可他却莫名对自己生出几分恼恨来。

  欲望脱离束缚疯长起来,每一刻都显得分外无望与漫长。

  门外有些响动,他侧首看去,一个鬓发散乱,衣衫不整的女子推开门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又将门锁上,搬着椅子和桌子把门堵死。

  卫疏风袖中金丝盘绕,他抬手拂开挡眼的帷纱,轻声问道:“你是谁?”

  那女子没想到屋子里有人,吓了一跳,扭头看到床上病弱的卫疏风时眼里划过几分惊艳,但更多的是求生的欲望,她屈膝跪在原地叩首哀求道:“公子,有人在追杀我,你不要惊动别人,我可以陪你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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