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太子你是不是发福了_七皇“弟”,乖乖上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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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太子你是不是发福了

  虽然隔了层肚皮,但皇甫长安还是不想让孩子看到太过暴力的画面,以免丫长大后也染上了这种动不动就拆房子的不良习性,要不然到时候媳妇隔三差五就跑来哭诉“又没钱修房子”啦之类的,她岂不是连养老金都要给败光

  所以,在破云鸣钰和李青驰在外面拆院子拆昏天暗地的时候,皇甫长安只是端了盘酸枣坐在屋子里心塞地啃着,时不时还要被昭子嚷嚷着跑进来的声音吓一跳

  “不好了殿下望月亭被夷平了”

  “殿下东面的宫、宫墙倒了”

  “不行啊殿下奴才实在劝不动,且不破云少将和李少将打斗得厉害,后来忽然间又多了几个人影,在半空中飞来飞去的,晃得奴才眼睛都花了”

  “遭了殿下现在连大皇子他们也赶过来了局面都乱套了飞沙走石,满天都是花草树枝,跟下雨似的”

  “出大事了殿下这回真的出大事了破云少将从天上掉下来了眼下十有八九沉到湖里去了殿下哎殿下您悠着点儿,别跑那么快啊心门口倒了三根柱子,别绊倒了啊还有台阶也碎了一角,千万别踩空了呀”

  急急忙忙追了出去,可怜昭子来来回回地跑,在大冷的天里,背后的衣衫都汗湿了,一路绕过各种各样的障碍和陷进,才总算赶到了案发地点,却见战火已经被太子殿下当头一盆冷水给浇灭了,一众俊美无俦的男人错落有致地在湖边,一个个面色冷峻,表情严肃。

  而在他们面前,破云鸣钰正虚弱地靠在皇甫长安的肩头,蹙着眉心不停地咳嗽,全身上下湿淋淋的,除了一张脸尚且完好无损,一袭雪白的衣服已然破出了百十个口子,沾着星星点点的血光虽不知伤势如何,但这一副惨状看在眼里,多少有些触目惊心。

  “咳咳、咳咳咳”

  原嫣红如桃花般的唇瓣,不知道是被冰水冻的,还是因为流了太多的血,看起来很是苍白,就连咳嗽的声音都是有气无力颤颤巍巍的,柔弱得让人怜惜。

  皇甫长安见了,当下心疼得不行,赶紧脱了外袍给他披上,转而才抬头扫了众爱妾一眼,最后将目光落在了李青驰的身上,开始杀鸡儆猴

  “我青驰啊,你是不是觉得很不爽嗯”

  恨恨地瞪了眼那个伏在皇甫长安肩头卖乖求怜的男人,李青驰星眸一凛,口吻之中仍是愤愤不已。

  “当然不爽了他算什么凭什么占了该是属于我的位置”

  “凭什么”挑了挑眉梢,皇甫长安贤良一笑,端出一副很讲道理的样子来,“你方才不是你已经知道为什么了呢怎么还要问宫凭什么”

  听到皇甫长安提起这茬,李青驰不由脸色一僵,顿了一顿,才又忿忿不平地反驳。

  “我承认先前是我做的不对,可即便是我错了,你可以罚我,但也没必要叫他白白捡了这便宜吧”

  皇甫长安闻言只是微微一哂,抬起头来看他,反问道。

  “你怎么知道鸣钰是白白捡了这便宜你以为宫是偏心他那宫问你,是你在宫身边的时候多,还是鸣钰在宫身边的时候多”

  “自然”听皇甫长安这么问,李青驰的脸色才微微有些好转,看着破云鸣钰的视线中登时多了几分优越感,“是我多。”

  只可惜,在破云鸣钰冷笑的回讽之中,这一抹刚刚兴起的优越感,很快就被灭得连火星渣子都不剩了,因为下一秒,皇甫长安

  “倘若宫告诉你,昨夜同你的那件事,是鸣钰拔了头筹呢”

  话音落下,李青驰的表情又是蓦地一僵,抿了抿嘴角,一时无言以对。

  这下子除了他之外,连带着皇甫无桀三人也微微变了脸色,有些不可思议地朝破云鸣钰递去了视线,不敢相信身为皇亲贵胄的自己,在群臣之中的号召力,竟然会输给一个外臣到底是他们太无能,还是那群家伙瞎了眼

  当然,他们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朝中的文武百官之所以对他们的期望值如此之低,正是因为有了陛下和太子的前车之鉴,才会担心这一家子的血统有问题,基因有缺陷

  瞅见几位皇兄惊异的表情,皇甫长安暗自勾了勾嘴角,心道这三个也解决了,剩下的就只有

  默了一阵之后,发觉气氛似乎有些不对,闻人清祀不由皱着眉头问了一声。

  “你们到底在些什么”

  宫狐狸随后接了句“为什么我一个字都听不懂”

  花贱贱阴险的目光已经不自觉地从破云鸣钰的身上挪了开,转而落到了李青驰的身上“难道”

  南宫重渊倒还是温柔地噙着浅笑,只是那笑意看起来有些渗人罢了“你们几个,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不成”

  感觉到从四面八方传来的阴测测的杀意,李青驰免不得轻咳了一声,担心自己先前犯下的愚蠢过失被抖出来成了他们攻击他的笑柄,不禁尴尬地哼了一声。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家伙昨夜里”

  不料一句话还没完,就被奸夫们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仿佛事先排练好似的,几个人一人一句,连语气都连贯默契得不行。

  “这个很重要”

  “昨夜的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再纠缠也无没什么多大的意思。”

  “反正人已经被我们打了个半死,算是教训过了。”

  “却是你私下隐瞒我们的事,现在是时候好好清算一下了”

  眼见着注意力被成功转移,皇甫长安不无得意地伸手在背后比了个“v”字,不远处的树丛里,裂云见了她那个手势,免不得好奇“殿下的那个手势,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白苏先是摇了摇头,随即扯起嘴角哂然一笑,“我只知道每次殿下在玩弄了别人时候,基上都会做这个手势,大概是又有人要倒霉了的意思吧哎哎,你干嘛去”

  “我要去通知一下主上,让他心点”

  “你傻啊没看出来现在要倒霉的十有八九是那个李青蛙吗”

  “可是刚才气焰最盛不是他吗”

  “是啊殿下,这叫做枪打出头鸟,回头你可以跟你家主子,让他没事少拆房子多暖床,不定殿下肚子里下一个揣出来的球就是他的了”

  “好得白苏你真是太善解人”

  “别别这么夸我善解人衣的那是殿下,我可担当不起。”

  默默地侧开脸,将一张俊脸掩在了浓郁的树荫之下,裂云才细若蚊蚋地囔囔了一句。

  “其实你也可以的。”

  话音落下,清风吹过,树枝沙沙,暗影斑驳。

  白苏没再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了,只在裂云看不见的地方,微微染红了面颊,如春日桃花般娇妍美丽。

  那厢,眼见着花贱贱几人蠢蠢欲动地又要动手,皇甫长安立刻拦住了他们没办法,纵使她现在家财万贯国库充盈,也经不起他们这样败家好吗果然采遍天下美草神马的,是要付出一定代价的嘤嘤嘤

  “等一下,你们之间的爱恨情仇,你们私底下解决就好了,现在宫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听到皇甫长安得如此义正言辞,众人不免也认真了起来,收敛了神色,不明所以地看向她“什么更重要的事情”

  然而,皇甫长安却不忙着回答,只扶着破云鸣钰缓缓了起来,继而抬眸温柔地问他。

  “方才他们几个,谁伤了你几回,都能记清楚吗”

  破云鸣钰闻言微微一震,刚才那么混乱,谁砍谁都分不清,哪里还能数清楚到底是谁刺伤了他但既然皇甫长安这么问了,他又怎么可能摇头不呢

  念及此,只见破云鸣钰虚弱地点了点头,从苍白的薄唇里轻轻地吐出了两个字。

  “记得。”

  霎时间,众奸夫顿时如临大敌,并且齐齐地朝破云鸣钰投去了鄙视的目光

  只有皇甫长安嘴角挟着一丝宠溺的笑意,笑盈盈地看了众奸夫一眼,转而又温柔如水地继续道“那你回忆一下,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嗯。”

  乖顺地点了点头,破云鸣钰佯装沉思片刻,继而提起细腻的眼皮淡淡地从众爱妾夹带威胁的俊脸扫一扫而过,苍白的面容上还是虚弱的神情,甚至还有一些委屈,至少在皇甫长安的眼皮子底下,他是不敢流露出半分得意的样子的,虽然在心底下,已经连连仰天长笑了好几声

  “想清楚了么吧,你没犯错,宫自然会给你做主的。”

  “可是”破云鸣钰尚有些犹豫,抬眸觑着那一溜儿面色黑沉的奸夫,似乎有些忌惮。

  皇甫长安见状不由轻哼了一声,安抚道。

  “你实话实便是,有宫在,他们不敢对你怎么样。”

  闻得此言,破云鸣钰才放心大胆的抬起眸子,逐一从众奸夫脸上掠过,上扬的眼尾处捎着一丝丝的笑意,仿佛在“哦呵呵,公报私仇的机会到了呢”

  “大皇子五刀,二皇子三剑,四皇子七剑,花谷主两掌,闻人宫主五鞭”

  对此,众奸夫的反应齐齐是“长安他在睁眼瞎话”

  裂云白苏“窝们可以作证”

  但是很可惜,皇甫长安大概是想借此机会杀一杀他们的嚣张气焰,从而得以为以后的采草之途铺平道路,所以她毫不怀疑地就信了。

  一直听破云鸣钰把恩怨情仇一笔一笔地清,皇甫长安才幽幽地抬起眉梢,笑着道。

  “那就这么着吧,他们几个伤了你几次,就把他们几个原该得的福利,全算在你身上,如何”

  刹那间,众奸夫宛若晴天霹雳,哀嚎遍地

  而破云鸣钰则是内牛满面,喜极而泣二十年媳妇熬成婆,他终于等到春天了

  半个时辰后。

  古旧的门板被“吱呀”一声缓缓推了开,紧跟着失魂落魄地走进来一个憔悴的青年,阴影之下,依稀还可以分辨出他那英俊的面容,只是神情凄楚,了无生趣,仿若行尸走肉一般。

  良久,才听他哑着嗓子,心如死灰地从干裂的双唇里,吐出了几个字。

  “大师,我来陪你敲木鱼了。”

  在他的身后,古树沧桑的荫罩下,只见得树影斑驳的大门口,挂着一块古朴的牌匾,上面龙飞凤舞地描着三个大字

  “长安庙”。

  而那个步履踉跄行尸走肉的身影,除了李府的李少将,还能有谁呢

  到底是流年不利走了霉运,又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一只千年深山狐狸,短短六个字的一句“李青驰,十三刀”就直接把他拍死在了沙滩上,从此万劫不复,春天难再,桃花难开

  嘤嘤嘤导演我恨你一辈子

  从那天之后,李青驰大概是真的被伤到了。

  怏怏不乐地把自己关在李府里,跟个养在深闺的千金姐似的,端的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着十天半个月都没见着他蹦跶来蹦跶去的身影,当然除了李青蛙之外,其他的妾们也不见得有多么风生水起,只有破云鸣钰一人集三千宠爱在一身,天天眠花宿柳哦不,是天天陪在太子殿下的身边,享尽了温香软玉富贵荣华

  只可惜,好景不长,没过几天破云鸣钰就遭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暗算,不是走着走着突然就脚底一空掉进了十多丈深的地洞里,就是走着走着忽然从天上掉下上百支尖头铮亮的长矛,要么就是走着走着扑面而来一阵或红或绿或蓝或紫的毒风总之,每天进宫的路途都很危险

  不然,你以为奸夫们都是吃素的么明的不行,来暗的不就可以了吗都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即便是没有教父大人把关镇守,奸夫们联手起来的智慧,也是不容觑的

  如此这般又过了一段时日,虽然麻将照打,石头剪刀布照猜,但是奸夫们显然都学乖了,不拆房子了,改成拆人了,纵使不能夜拥长安倾诉柔肠,但每天合计着怎么暗算破云鸣钰,多少也能排遣一下漫漫长夜的百无聊赖倒是皇甫长安一下子不习惯他们这么安分,总觉得他们在策划什么大阴谋似的,白日里不禁对他们热切了几分,不再拿着孕妇的喜怒无常事了。

  然而,难得皇甫长安生出了些许愧疚之意,觉得先前对奸夫们惩罚得狠了,想要好好补偿一下他们,却是连着将近几个月,都没再见到李青驰。

  不行这样下去可不妙

  外面的花花世界那么精彩,万一李子被那些莺莺燕燕的妖女给勾搭去了,她岂不是要哭瞎

  来心里头就有些担心,然后有一日闲来无聊,皇甫长安便啃着甜糕坐在墙头听着宫女们聊天,因着宫里头的帝君大人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所以基没什么八卦好聊,她们东拉西扯的,也多是一些从宫外听来的,比如张大人新娶了一房美貌如花的妾,却不想第二天就淹死在了池子里,又比如程尚书的三夫人背地里偷汉子,被捉奸之后一条白绫吊死了

  总是听到屎啊屎的,皇甫长安不禁觉得这些道消息不利于胎教,正要起身走人,却又听到那宫女谈及“身怀六甲”几个字,耳尖即便不由自主地竖了起来。

  “哎,你听没有呀原先不是那含烟郡主和郡马爷伉俪情深恩爱得不行吗”

  “可不是,我还记得两年前郡马爷在一次酒宴上曾被人赠予舞姬,他非但没有收下,还义正言辞地此生只娶含烟郡主一人,愿与她生生世世矢志不渝,那事儿还曾一度风靡传为佳话,那郡马爷也成了无数望门千金的梦中良婿对了,你突然提起这个做什么据含烟郡主怀了身孕,再过不久就要临盆了,可真真是情深不渝的恩爱夫妻啊”

  “恩爱个鬼啦你只知道郡马爷当众怒斥舞姬,却不知道那郡马爷到底也是个风流种”

  “郡马爷风流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了先前倒也还算安分,毕竟含烟郡主是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儿,谁会不疼她爱她只可惜郡主身子骨差,求神拜佛好多年了,才怀上孩子,可是宝贝得紧,半点不敢出差池可结果呢,郡主怀孕还不到半年,那骏马爷就耐不住寂寞,偷偷地跟她的侍婢好上了”

  “啊真的假的那含烟郡主知道吗她要是知道了,岂不是伤心死”

  “所以你消息不灵通,那含烟郡主前两日撞破了郡马爷和侍婢的私情,羞怒之下气血攻心,千辛万苦才保住的孩子就这么滑胎了,她自己也是大病了一场,能不能捱过去还不知道呢啧啧,男人啊,没一个人是专情的”

  “靠”

  皇甫长安听得鸡冻,顿时就坐不住了,一声呼喝骤然见把那两个八卦的女婢吓了一跳,急匆匆地就跑了开。

  挑着眉头思来想去,皇甫长安还是不能熄下心头的那簇火苗苗。

  “青蛙这都几个月没进宫,这太不像他平时的作风了看来宫还是要亲自出宫一趟,找他问个清楚,他要是真的在金屋里藏了什么妖精,那宫赶明儿去采一打野草回来,也算是师出有名了呢哦呵呵,这就叫做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不远处,裂云忍不住吐了个槽“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好像不是这么用的吧”

  白苏一正经“殿下可以这么用,就可以这么用。”

  “但是她的反应也太奇怪了吧一般人要是自己的男人外出偷腥,早就暴跳如雷了吧她怎么好像还很兴奋的样子”

  “从你认识殿下开始,你觉得她是一般人吗”

  “不是”再次给不走寻常路的太子殿下妥妥跪稳了。

  半个时辰后,皇甫长安裹着厚厚的棉衣,在了李府大大门口,眯了眯眼睛睨着跟前上上下下打量她的管家,随即哼了一声。

  “怎么,连宫你都不认得了吗”

  “不不敢”见她面露不悦,管家不由陪着笑,只还有些疑惑,紧张之下一张嘴就脱口而出了,“只是太子您又发福了吗”

  话音一落,管家顿时脸色一变知道自己出了话,正忙着想要解释,却听皇甫长安十分不爽地哼了一声,竟然承认了

  “被你看出来了啊但是你能不要出来吗”

  “的知错了的掌嘴,的掌嘴”

  “算了算了,一边去吧,宫没闲工夫跟你磕叨”

  挥挥手,皇甫长安即便挪着略显艰难的步子,在昭子的搀扶下跨进了门槛倒也不是她故意想穿成这样的,只是为了掩住凸起的肚子,不得不多披了两件袄子,搞得现在她整个人就跟企鹅似的,走起路来都是一摇一摆。

  不过,为了以后能更加正大光明地采美草,这点儿委屈算不了什么

  一直等她走远了,管家还蹲在原地,总觉得太子殿下的身形看着有些奇怪,只是一时半会儿又不上来,正疑惑着,府里的一个老嬷嬷走了过来,循着他的目光看了一阵,忍不住开口道。

  “看太子那走路的样子,怕是有了吧”

  “有什么了”

  “怀了孩子呀”看書喇

  “什么这怎么可能男人也会生孩子吗真是无稽之谈这种话以后可不要再乱,被旁人听到那是要砍头的”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太子殿下那是胖的”

  因着有些激动,管家的声调不由拔高了些许,最后的几个字恰好落入的皇甫长安的耳里,当即惹得她脚下一滑,差点栽到了地上

  太子殿下那是胖的那是胖的是胖的胖的

  胖泥煤啊摔话稍微委婉一点会屎吗孕妇的心灵是很脆弱的你不知道吗

  毕竟是挺了个肚子过来的,隔着远了不容易被发现,走近呆久了,难免会有所察觉,所以皇甫长安没让李府的人跟着,只自顾自搀着李子进到了院子。

  再加上她是特地赶来“捉奸”的,自然不想大张旗鼓,便也没让管家进门通知。

  一路抄着僻静的道匆匆赶到了李青驰的寝殿,做贼似的心翼翼推开门,就着门缝张望了好一阵,也没听到里头有什么动静,皇甫长安便就推开门进去转了一圈,果然是没人。

  然而是刚才管家确实了,青蛙一个人闷在府里头快长出草来了,哪儿都没有去虽然他的话不一定全都可信,但既然管家了今天在府里,想来也不会骗她,不然她找不到人,是可以治他欺瞒之罪的。

  可青蛙不在自个儿的院子里呆着,又会跑去哪里呢

  “要不然,咱们去书房看看”

  “青蛙又不是个好读书的,怎么会跑去书房”

  “那咱们现在去哪里找他”

  “先等等吧。”

  坐在屋子里等了差不多两盏茶的功夫,依然不见李青驰的影子,皇甫长安有些坐不住了,起来打算出去转转,却听门外响起了一个丫鬟的声音。

  “哎,巧儿,你拿着披风去哪里”

  “少爷在亭子里头喝醉了,不肯回来,直接就趴桌子上睡着了,兰姐姐担心少爷受了凉,所以让我回来拿件虎皮披风去给少爷盖盖。”

  着,那奴婢便就咚咚咚跑开了。

  听到这话,昭子不由长叹了一声,想到的是李少将一个人在冰天雪地里独自买醉寂寞如雪的场景。

  皇甫长安却是勾了勾嘴角,仿佛逮到了什么似的,幻想着李青蛙在亭子里歌舞笙箫纵情声色酱紫她就能光明正大地去捉奸了有没有

  待那女婢走远了,主仆两人才各怀心思的推开了门,又做贼似的跨出了门槛,循着那女婢口中所的亭子一路找了过去。

  在李府里弯弯绕绕转了一阵,眼前蓦地豁然开朗了起来,却是一片波光粼粼的内湖,在湖边的一个角落里建着一个八仙亭,因为亭子的四周都垂着帷帐挡风,所以人在外头瞧不见里面是个什么情境。

  循着竹林路走过去,越靠近,皇甫长安的心跳就越快,好像已经笃定了里面一定有奸情似的,一双琉璃眸中光彩璀璨的,仿佛烧着一团火苗。

  远远地见到太子殿下走上前来,女婢不由匆匆迎了出来,刚想要开口,就被皇甫长安一个手势打发了下去。

  抽开搭着昭子手臂的爪子,皇甫长安转头低声吩咐了一句。

  “你也先下去吧。”

  “哎,好那殿下您自己担心”

  “怕什么,宫又不是三岁孩子,还能摔着自己么”

  摆了摆手,支开了比女人还啰嗦的昭子,待几人都走没了影子,皇甫长安才怀揣着捉奸的忐忑心肝,一步一步朝那亭子颇为艰难地挪了过去。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笃定那亭子里头一定有奸情,大概是因为经常被捉奸,但是自己一次也没有捉到过的缘故吧人都是这样的呢,对于别人有而自己没有的事情,总是会怀着莫名的执着,像是一旦拥有了,就能扳回一局,从此理直气壮不再心虚似的。

  然而,期待总是美好的,现实呢十有八九都是不能尽如人意的

  当皇甫长安满怀期望地掀开帘子时,却发现亭子里安安静静的,只有李青驰一个人趴在桌子上昏睡了,别是女人,就是连一直母蚊子都找不到好吗

  面对此情此景,太子殿下不由垂下了眸子,表示从来都没有这么失望过

  叹了一口气,皇甫长安蹒跚着步子走了上去,心里恨不得自己去抓几个姑娘过来,哪怕是演戏,也想看看被捉奸在场的青蛙,在突然看见她出现时,那种惊慌失措的表情想了想,皇甫长安又兀自兴奋了一阵,才颇有些诡异地惊觉,她的想法是不是有点儿变态了

  不过这也不能怪她,孕妇嘛,都喜欢胡思乱想,她能够这么积极奋发乐观向上,已经很难得了有没有

  转头扫了一圈七零八落滚在地上的瓶瓶罐罐,皇甫长安没来由地有些心惊没想到那时候对李青驰的打击会这么大,竟叫他伤心至此早知道他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当初就该早点过来安抚丫受伤的心灵,不矫情的话这厮的嘴刁得很,一般的酒根碰都不会碰,所以被他拿来借酒浇愁的,都是极品的陈年佳酿好吗

  想到这里,皇甫长安不免胸口一滞,又觉得心痛了起来

  太奢侈了,一个是这样,两个也是这样,三个四个都是这么娇贵,他们难道就不懂得什么叫节俭吗

  伸手拾起桌子上一个翻倒的酒瓶子,怕是刚打开的,没怎么喝就被拂倒了,琼脂玉酿洒了一地,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一问便知是价值千金的好酒对此,皇甫长安婶婶地忧桑了,要不是御医告诫她怀孕期间不得饮酒,她都想来个一醉方休,暂时忘却养家糊口的烦恼了。

  正暗自嘀咕着,李青驰睡得不稳,蓦地转过头来,吓了皇甫长安一跳。

  却见他眉峰紧锁,双目紧闭,仍旧是睡着的,只嘴巴里喃喃自语,吐着几个不甚连贯的字节。

  “长安长安你不要我了吗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为什么这么久了你一点都不想我都不来找我”

  听到这话,皇甫长安不禁心肝儿一颤,莫名地心疼,张口便是。

  “傻孩子,宫怎么会不要你呢宫不来找你,你就不会主动来找宫吗”

  “我去找过啊可是他们不让我见你你不想见我”

  “”

  尼玛这谁干的太丧心病狂了好吗以后还能愉快地玩耍吗

  顿了顿,皇甫长安的口吻更加怜惜了,伸手轻轻抚上李青驰英俊的侧脸,心疼地又叹了一声。

  “傻孩子,宫这不是已经来看你了吗”

  感觉到有人碰触,李青驰才些微有了反应,如梦初醒似的缓缓拉开眼皮,醉眼朦胧地朝皇甫长安看了一会儿,随后忽然自嘲似的轻哂,自顾自又合起了眼睑。

  “果然是做梦啊还是个噩梦呢居然胖成这样了,连下巴都变双了要是长安知道我梦见她长成这样,不知道会不会气个半死”

  刹那间,皇甫长安整个人都僵住了

  什么叫“居然胖成这样”她现在就已经气个半死了有没有

  虽然因为怀孕她比平时是吃多了点,但也还算是有节制的,哪怕下巴稍稍圆润了一些,但也不至于会变成双下巴好吗混蛋,丫有种嫌弃她,有种清楚一点啊摔

  火大之下,皇甫长安一挥手,直接就把桌上的瓶瓶罐罐全拂到了地上,原想把那紫玉杯子也一并摔了,但到底没狠下心,在最后关头给接了回来嘤嘤嘤,太心塞了,为了给孩子省下请奶娘的钱,居然连发脾气都不能随心所欲,她真是太伟大了

  听到那噼里啪啦的嘈杂声,李青驰终于被吵得清醒了许多,再次眯着眼睛瞅了眼桌子对面的人影,这一回看得仔细,没了方才的重影,才顿时欢喜了起来

  正要开口去唤皇甫长安,却见她忽然抬起手来,捧起了他的脸,笑着感叹了一句。

  “啊,多么俊俏的一张脸啊真的好想”

  对上皇甫长安那灼热的视线,李青驰不禁一愣,莫名地有些羞涩了起来,以为皇甫长安会凑过来亲他,即便继续合上了眼睑装睡。

  然而,下一秒

  皇甫长安的口吻忽然变得恶劣了起来,道。

  “好想这样。”

  完,顺手就拾起散落在桌面上的一根筷子,塞进了他的鼻孔里

  李青驰“”皇甫长安我要跟你分手我要跟你绝交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你了

  “哼,”看着李青驰怒目而视的表情,皇甫长安抱着双臂高贵冷艳地哼了一声,哂笑道,“谁让你刚才我胖了你不知道宫最讨厌这个字了吗”

  生怕皇甫长安一气之下甩手走人,李青驰不得不委曲求全地解释。

  “刚才我眼花了没看清楚”

  “那现在呢”

  “你离得太远了,靠过来一点。”

  努了努嘴巴,皇甫长安见着大仇已报,也就没再跟他计较,着就要走过去,却不防脚上踩着了空瓶子,瞬间一个劈叉滑了过去

  “心”

  李青驰眼疾手快地扑上去,吓得心惊胆战,万幸的是好歹没让她摔着,然而因着他情急之下手劲儿大了些,皇甫长安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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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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