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昆仑_风声鹤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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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章 昆仑

  【1】

  顾鹤笙走进书房看见坐在窗边看书的父亲,视线移到木阁上那根被重新接上的戒尺便是顾家的家法,小时候自己和顾鹤卿可没有少被戒尺打过以至于这间书房成了兄弟二人谈虎色变之地。

  最后一次被父亲打是因为执意要离家,那是顾鹤笙唯一一次和父亲正面爆发冲突,他夺过戒尺当着父亲的面折成两截,如今看到那戒尺往事历历在目清晰的如同就发生在昨天。

  顾鹤笙轻声上前双手捧起戒尺一桩跪在顾纪棠的身后。

  “鹤笙忤逆不孝请爹责罚。”

  顾纪棠手里是一本《春秋》,看了一页头也没回问道:“你可知错。”

  “鹤笙不辱家风,经年在外行正坐端问心无愧。”顾鹤笙谦恭道,“鹤笙不孝但无错。”

  顾纪棠缓缓转头依旧神色严肃:“你这秉性倒是一点都没有变,还和离家时一样倔强。”

  顾鹤笙头埋的更低,手中戒尺再向前举过几寸。

  “你走后音信全无你母亲终日以泪洗面,你无错?我自小让你熟读圣贤书,父母在不远游你置若罔闻,你无错?你是顾家长子,上有高堂下有手足你不管不问,你无错?”

  顾鹤笙一头磕在地上:“鹤笙不孝。”

  “你自小骨头硬小时候打都打不跪,如今昂藏七尺膝盖怎么反而变软了。”顾纪棠正襟危坐道,接过戒尺放到一边,“我老了打不动你,起来吧。”

  顾鹤笙心头一热,一行热泪滑过脸颊。

  “此次回家是长住还是短留?”

  “北平的事办完了还有赶回上海。”顾鹤笙跪地不起,“等我做完该做的事就返回北平侍奉双亲。”

  “在上海可还习惯?”

  “在上海市政局谋了一份秘书的差事虽是繁琐倒还清闲,您不用为鹤笙操心。”

  “把衣服脱了。”

  “……”顾鹤笙一愣,迟疑少许脱去衣衫。

  身体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让顾纪棠为之动容,缓缓起身上前用颤抖的手逐一触摸那些伤痕。

  “是爹错了。”顾纪棠声音和他手一样在颤抖,“我一生自诩高义,读遍圣贤书到头来只是泛泛而谈空有其表,远不及你一片赤子丹心,为父有愧也有幸,愧不该国家有难只想苟且偷生,幸有你这样明达事理精忠报国的儿子。”

  顾鹤笙一惊:“您知道我……”

  “知道。”顾纪棠将顾鹤笙从地上扶起,“你在外面做的事我都知道,我也明白这些年你音信全无是不想牵连家里人,每每得知你的消息为父都很欣慰,你能回来爹很高兴但你不能让你娘知道你在保密局。”

  “鹤笙明白。”顾鹤笙双手奉茶,“这些年爹和娘身体可还好?”

  “还算硬朗,就是你娘身子弱年纪大了小病不断。”顾纪棠指着桌上的茶碗示意是给顾鹤笙留的像是知道他会来,“家里的事你不用操心,鹤卿也长大了你不在都是他在操持这个家。”

  顾鹤笙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发现里面并不是茶而是自己小时候最爱喝的橘子水,过了这么多年顾纪棠居然还记得这般清楚。

  听到顾纪棠提到弟弟,顾鹤笙若有所思道:“鹤卿加入保密局的事您也知道?”

  “我再无知也知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他要抗击日本人我又岂会阻止他,顾某一生惨淡经营倒是两个儿子保家卫国,我也算对得起顾家列祖列宗。”

  顾鹤笙想起顾鹤卿临来时所说那些话暗暗忧心:“咱家的生意还好吗?”

  “乱世黄金,盛世古董,如今时局都乱成这样生意能好到哪儿去。”

  “鹤卿倒是做生意的好手,现在日本都投了降也用不着他保家卫国,要不您让鹤卿回来接管顾家的生意,一来能为您分担二来我不在家他也能多陪陪您和娘。”

  “提到鹤卿我刚好也有事对你说。”顾纪棠示意顾鹤笙先关上门,“顾家一直从事古玩生意,这行当靠的是眼力劲,我这一辈子没看走眼过一件古玩不过鉴物易鉴人难,你和日本人针锋相对那是民族大义,可现在是同胞相残你得把握好分寸不要让自己成为祸国殃民的罪人。”

  “鹤笙铭记在心。”

  “鹤卿这孩子自小和你兄弟情深,他处处都在学你可偏偏又处处学不像,这些年我发现他贪恋权势手段过激不像你淡泊名利与世无争,他和谷正文走得太近说实话我不喜欢这个人,我担心鹤卿近墨者黑顾家容不下藏污纳垢之人。”

  “爹想我怎么做?”

  “圣人说三人行必有我师,我想让你把鹤卿带在身边言传身教,你兄弟二人感情一直很好鹤卿肯定会听你的。”

  “留在身边?”顾鹤笙本想说服顾纪棠让顾鹤卿离开保密局,他已经犯下弥天大错若不及时回头早晚会与谷正文同流合污,“您是想让我把鹤卿带回上海?”

  “能劝说他离开保密局固然最好,可知子莫若父鹤卿已经今非昔比,加之你如今有是居高位他也想走和你一样的路。”

  “我和他走的不是一条路。”顾鹤笙意味深长道。

  “那就别让鹤卿误入歧途。”顾纪棠惴惴不安道。

  顾鹤笙坚持想劝说顾鹤卿离开保密局不过顾纪棠认为希望微乎其微,顾鹤笙解释他现在隶属于北平保密局要调到上海还需要总局的调令,同时还需要得到谷正文的同意,此事不能操之过急自己会想办法。

  从书房出来去了西院客房,秦景天站在窗边看着池中游动的锦鲤,看见顾鹤笙回来张望四周拿出捏憋的烟盒。

  “在上海你酒色财气全沾了怎么回到这里像是变了一个人。”

  “在娘眼里我还是那个少不更事的孩子,不想她在我身上看见太多陌生的东西这会让娘伤心。”顾鹤笙伸手把烟盒拿走,“得委屈你了在家里别抽烟更别提咱们干的事。”

  “我还是去酒店吧。”秦景天无奈苦笑,见顾鹤笙已没了之前的惆怅,“你们父子已经冰释前嫌了?”

  “他知道我这些年在做什么。”顾鹤笙笑了笑说道,“看来你说的没错他一直以我为傲。”

  “是不是很后悔自己没早些回来。”

  “是啊。”顾鹤笙环顾一圈,“我不是让鹤卿陪着你,他人呢?”

  “回保密局了。”

  “说什么事了吗?”

  远处又传来枪声秦景天循声望去:“学生游行和保密局发生冲突,你弟弟直接下令开枪,估摸着是事态失控他亲自过去处理。”

  “他下令开枪镇压学生?!”顾鹤笙大吃一惊。

  “他是你亲弟弟吗?”秦景天皱眉问道。

  “当然。”

  “一母所生为何你们兄弟差距这么大?”

  顾鹤笙听出秦景天言外之意:“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他私下问我关于简未泯的事,你弟弟可比你有野心想在北平干一件轰天动地的大事,想有一番作为是好事我就是怕他太过急功近利会走火入魔。”

  “我们这种关系你不用这般委婉,你不是好事之人能开这个口想来连你都认为事情严重。”

  “顾鹤卿杀戮太重并以此为手段甚至还乐此不疲,可你我都清楚最危险的人要么信仰坚不可摧要么是根本没有信仰,他属于后者这意味着他也没有底线,你永远不知道他还会做出什么超出想象的事。”秦景天神色凝重说道,“长此以往他会变得让你越来越陌生。”

  “我爹刚才也和我提到他,爹也看出鹤卿有问题想让我将其带在身边言传身教。”顾鹤笙长叹一声道,“我想抽空和他好好谈谈,如果他不肯离开保密局就只能出此下策将其带回上海,有我约束也不至于让他胡作非为。”

  “你想要保他还只能带回上海,华北局势不容乐观一旦共军攻占北平必定会秋后算账,北平共谍案他可谓居功至伟,杀了那么多共产党和学生,共产党肯定不会放过他。”

  顾鹤笙揉这额头:“我没想保他,只是不想再看着他错上加错。”

  “你是该好好和他谈谈,不过我认为你最好不好抱太大的希望,席间我与他交谈就发现他和你记忆中的弟弟判若两人,他已经不是需要你去保护的那个孱弱兄弟,顾鹤卿羽翼已丰而且利欲熏心,他就像当初的你一样一心想要挣脱束缚。”秦景天拍了拍顾鹤笙肩膀,“你把他留在身边我就担心你会养虎成患,你兄弟二人反目成仇是小我就怕他恩将仇报对你不利。”

  “他是我弟弟!”

  “他是一个睚眦必报以杀人为乐的刽子手,是一个可以毫无顾忌下令开枪射杀学生的凶手,也是一个没有原则和底线的暴徒。”秦景天语重心长道,“是的,他是你弟弟但已经不是你熟知的那个弟弟,有句话我需要现在对你说清楚。”

  “什么?”

  “顾鹤笙是我朋友,顾鹤卿和我没关系,如果我发现他所作所为危及到你的安危。”秦景天声音坚决,“我会毫不犹豫杀了他!”

  【2】

  见到谷正文是到北平的第二天,谷正文安排见面的地点并非是在保密局而是西郊的一处别墅里周围没有警卫和便衣,顾鹤卿敲开门从里面走出来的便是谷正文,脸上堆满笑容老远就伸出手,因为发福的缘故谷正文的脸和他肚子一样圆笑起来就像一尊慈眉善目的弥勒佛。

  “咱们上次见面还是在戴局长的追悼会上。”谷正文一把握住顾鹤笙的手,“听沈局长说你要来北平我是打心眼高兴,有你在不愁大事不成。”

  “谷局长言重了,此次鹤笙是来北平取经还望谷局长不吝指教。”

  “瞎猫撞到死耗子只是我谷某一时好运而已。”谷正文笑了笑指着顾鹤卿,“他的事你都知道了吧?”

  “知道了。”顾鹤笙举止得体道,“胞弟不才承蒙谷局长器重鹤笙感激不尽,关照提携之恩顾家没齿难忘。”

  “器重是肯定的,干咱们这行得有天赋当然后期的训练是必不可少,可鹤卿是难得一见的人才,本来就是一块得天独厚的璞玉我只是稍加雕琢便光耀万丈,至于关照还真没有,我谷某在军统的口碑想来你也是清楚,我所用之人必有过人之处,鹤卿若是滥竽充数之辈也入不了我的眼。”谷正文提及顾鹤卿赞不绝口,“我选人一看实力二看运气这两样他都占了。”

  顾鹤笙:“谷局长用人倒是不拘一格啊。”

  “运气好的人才能给我带来好运,鹤卿被招募加入军统时日本人气数已尽,他没遇上什么大风大浪毫发未伤就等到日本人投降,和他同期被招募的人员只有他活了下来,可见上天都在眷顾他,这次北平共谍案他更是居功至伟,电讯处连续侦听了十来天硬是无法锁定共党电台位置,结果他只用了一天时间就发现目标人物并且亲自带队突袭当场击毙共匪四人,执行抓捕行动小组均有伤亡唯独鹤卿全身而退,你说说他运气好不好。”

  顾鹤卿不骄不躁:“是局长指挥有方。”

  “至于实力就不言而喻,鹤卿加入军统时间太短对日作战还未崭露头角就结束了,如今剿共我才发现他是一把好手,从调查到抓捕再到审讯他就没有失过一次手,我得鹤卿这样的人才实属一件幸事。”谷正文话锋一转,“上次在南京见到你时本想告诉你此事,可鹤卿恳请我先代为隐瞒他想等建功立业之后再让你知道,我瞒情不报你该不会怪我吧?”

  “谷局长言重,胞弟自小顽劣有幸得谷局长赏识点入正途为党国效力,鹤笙感激都来不及岂有责怪之理。”

  “怎么站在大门口就聊上了,屋里备了酒席咱们边吃边聊。”

  谷正文请顾鹤笙进屋,目光落在秦景天身上上下打量几眼刚要开口,秦景天抢先上去敬礼:“老师好。”

  “这位是?”谷正文微微皱眉。

  顾鹤笙来回扫视二人:“你不认识他?”

  秦景天:“老师贵人多忘事,学生秦景天曾在临澧特训班听过您授课。”

  “你是秦景天?”谷正文皱眉回想了片刻,自己对临澧特训班这个学生还是有点印象的,眼前这人身形举止倒是和秦景天相似,只是时间太长记不起秦景天的样子,“还记得我授课的内容吗?”

  “论拘捕术要点,老师深入简出字字珠玑让学生受益良多,学生还记得老师所说,在不同情况下进行拘捕分别为指捕、缉捕、守捕、围捕、追捕、密捕……”

  “你到现在还记得!”谷正文喜笑颜开。

  “当然记得。”秦景天从容镇定道,“学生听后振聋发聩在后来的实战中也屡次运用老师所教内容。”

  “我记得你围棋下的很好。”秦景天先入为主的缘故让谷正文心中疑虑渐渐消除,“还记得咱们博弈的那两局吗?”

  “是三局,老师赢了第一局,因为授课耗费心力让学生侥幸胜了后两局,老师手谈天下论棋力景天相去甚远,能赢棋局实乃胜之不武。”

  围棋是谷正文唯一的爱好,提到博弈来了兴趣继续试探问道:“我记得最后一局我投子认输后还与你有过探讨,你可还记得我输在何处?”

  “学生不敢妄言。”

  “咱们只论棋技不涉及其他,你大可畅所欲言。”

  “老师在中局落错一子,棋盘之上一子错满盘皆输,可老师凭借棋力硬是想反败为胜,如若老师当时逢危须弃还能形成四劫连环虽不能取胜却能势孤取和,如此一来景天与老师只是打成平手。”能不假思索说出这些是因为早在与真正的秦景天相处时就知道了,考虑到秦景天和谷正文有过近距离接触,为了以防日后两人相见会露出破绽,风宸将这些细节牢记于小,“事后老师您自己也承认是只进不退导致最终棋差一招。”

  听到这里谷正文彻底打消疑虑,毕竟和秦景天上一次见面相隔多年,何况当时注意力都在棋局上并未对秦景天这个人有太多影响。

  “我差点都没认出你。”谷正文不再质疑因为秦景天说出了当时只有他们两人才知道的谈话内容,“在特训班授完课就要立刻赶回北平,否则我一定要与你再战几局。”

  顾鹤笙见谷正文认出秦景天也没多想:“来日方长,反正景天要在北平留上一段时间,谷局长可以与他择日大战三百回合嘛。”

  “我以前只知道你棋术非凡没想到能力也是出类拔萃,是我当时看走了眼早知道就向戴局长要人把你调到北平,这下倒好让杰韬捡了漏,一名特训班出来的人两年时间升任保密局行动处处长可谓奇迹啊。”谷正文叫来顾鹤卿指着秦景天说道,“秦处长既然住在你家里,你该借此机会多与之亲近,礼贤下士讨教一些经验对你日后定有益处。”

  顾鹤卿言不由衷:“秦处长诲人不倦让鹤卿受益匪浅。”

  谷正文请众人入席,顾鹤笙和秦景天都在心里暗自揣摩,按说两人是公务抵达北平应该去保密局报道才对,可谷正文却在这里安排了酒席,若是为了接风也该去酒楼饭庄,进屋后看见餐桌上摆满珍馐百味,入席时秦景天故意用手背碰到菜盘发现温度不对,好些菜都没有热气,说明这些菜是提前送来。

  秦景天心中暗想显然谷正文是没打算让自己和顾鹤笙在保密局露面,安排在这里见面是为了掩人耳目,等众人落座之后谷正文又叫来一人,却没有向其他人介绍的意思。

  顾鹤笙也看出这座酒席另有深意,心里始终担心着其他同志的安危。

  “谷局长,在来的路上我和景天截获了一个最新情报想向您汇报。”

  谷正文刚拧开酒瓶:“筷子都未动就要谈工作想来肯定很重要,是什么情报?”

  顾鹤笙的目光看向顾鹤卿:“既然是谈工作就按照保密局的正规条例来,你的级别还不能获悉此次情报内容。”

  谷正文见顾鹤笙连自己弟弟都要回避猜到事情肯定不小:“鹤卿,学生游行后一些组织者尚未落网,为防止这些人继续为非作歹你要尽快清查,你现在就去办要一查到底除恶务尽。”

  “是。”

  顾鹤卿没想到顾鹤笙会这样做,起身时看了他一眼悻悻而去。

  等顾鹤卿走后顾鹤笙的目光移到酒席上那个默不作声的男人身上。

  “无碍。”谷正文不以为意道,“当着他的面你但说无妨。”

  顾鹤笙先是把简未泯变节以及此次北上七人的目的一五一十告之谷正文。

  “这些沈局长已经密电通知了我。”

  “在火车上简未泯交待了一个重要情况,北平保密局在捣毁中共北方情报网之前,有一名代号昆仑的共产党试图获取华北前线部队军用电台呼号和频道。”

  “嗯。”谷正文只应了一声,让酒席上那个男人给众人斟酒。

  “昆仑已经成功获取到了情报。”顾鹤笙以为谷正文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昆仑在准备交接之前,负责与之联系的北平情报小组被突袭,所有人员当场被击毙导致昆仑中断了联系。”

  谷正文依旧波澜不惊,等那人走到身边谷正文摇手。

  “我不喝酒。”谷正文示意男人为顾鹤笙和秦景天斟满,然后漫不经心说道,“你接着说。”

  这个举动落在秦景天眼里心中暗暗诧异,谷正文不饮酒军统上上下下认识他的人都知道,可见这个男人与谷正文并不熟,一个不熟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个酒桌上而且谷正文还让他听重要的情报内容。

  “中共急于从昆仑手中得到这份情报,委派江南亲自负责此事,这次北上的八名共产党就是准备围绕昆仑重新建立新的情报渠道,目前已经掌握江南调派了一名情报人员来北平与昆仑接头,一旦让这份情报被中共掌握对前线战事极为不利,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出昆仑。”顾鹤笙也发现谷正文似乎对此事兴趣不大,“现在最棘手的是无法获悉昆仑的联络方式。”

  “我知道。”

  斟酒的男人语出惊人,顾鹤笙和秦景天不约而同看向他。

  秦景天:“你怎么会知道?”

  男人刚斟完酒,回到自己座位坐下:“因为我就是昆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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