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五好筒子楼_娇气美人被献祭后躺赢[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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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五好筒子楼

  鬼迷心窍?

  这已经是云安第二次从花弶嘴里听到这个词,他想问得再清楚些,可是花弶却伸出食指轻轻放在了云安嫣红的唇瓣上,轻声道:“嘘。”

  漆黑的瞳孔里泛着警觉的光芒,他看向只露着一道门缝的门,动作不缓不急,在他收回手指的下一秒,林佩娥从里往外推开了门,疲惫的望着云安道:“在车上话还没说够,现在还要接着说?快回家。”

  林佩娥一直盯着,大有一种云安不回来她就一直守着的架势,云安原本还想再和花弶待几分钟,这会儿也只好乖乖的和花弶挥手说拜拜然后老老实实的跟在外婆身后回了家。

  关上门,林佩娥像是一下卸掉了全身的劲,云安扶着她坐到了沙发上,又倒了杯水。

  “安安,我瞧着你回来后和花弶走得很近,你很喜欢他吗?”林佩娥问道。

  云安点了点头,他和花弶确实走得近,两人在副本里又是表兄弟,不用像在《第一中学》副本里一样向大人隐瞒。

  林佩娥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她闭上眼睛靠在沙发上小憩,云安等了等,见林佩娥不再说话后便轻手轻脚的站起身,拿了一件小毯子想给林佩娥盖着肚子,但是毯子还未落在她身上,她闭着眼睛像是未卜先知一般,突然开口。

  “花弶这孩子不是说他不好,只是他心思深,我看不懂。”林佩娥垂着眼皮看着手里的毛毯,“安安,你听懂了吗?”

  云安愣了愣,摇摇头,有点窘迫的挠了挠头,他确实没有听出外婆的弦外之音。

  林佩娥看向云安,温柔的笑了笑,然后拍了拍身边沙发的位置,让云安坐过来,她拉着云安的手,认真且语重心长道:“安安,这两天你表现得很好,奶奶很欣慰,你长大了,以后你有广阔的天地。这里的一切,腐朽,死气沉沉,没有任何值得留恋的,包括人。”

  云安想说点什么,他想反驳,可林佩娥就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死死的拉住云安的手,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等一切结束了,你就走得越远越好,不要再回来。这段时间也不要再和其他人走得太近,安安,只有你听话奶奶才能放心,好吗?”

  外婆怎么突然说这个,云安心中咯噔一下,有点慌张,难道是外婆看出花弶不是原本副本里的NPC了?云安觉得不太可能,又或者是她知道了其他事情?还是说这只是回村后单纯的有感而发?

  总之无论是哪种猜测都让云安很是不安,在林佩娥的温柔却又坚定的注视下,云安只能点头答应。

  【系统先生,花弶的身份有没有可能会被其他玩家或者副本里的人察觉出异样?】云安道。

  【理论上是没有这种可能的。】因为出现了上一次的“失误”,虽然系统坚决不肯承认那是“失误”,但它的回答用词变得很是谨慎,【虽然我不知道花弶是哪种等级的鬼怪,但他至少是A级以上的,在B级副本游走对他来说很容易,如果他暴露了那只有一种可能,他想暴露。】

  云安否决了这个可能性,花弶并没有暴露身份的想法,他答应过自己的,不会过多动用不属于这个副本的力量。

  没等云安和系统继续说下去,林佩娥又突然提起了另一件事,一件云安险些快遗忘了的事。

  “安安,今天在村子里你芝媛奶奶问我你考的哪所大学,我才想起来这事,你的录取通知书是不是已经到了?”提到这个林佩娥瞧着很高兴,“你可是咱们家第一个大学生,奶奶得好好看看你的通知书,看看这大学通知书是不是特别漂亮。”

  云安身子一僵,这是性命攸关的事情,他几乎马上反应了过来,“应、应该到了,但是我填的家里的地址,应该寄回家了吧。”

  林佩娥道:“那让你妈给我拍张照,让我好好看看。”

  “我妈还没给我打电话,通知书应该还没寄到,到了我一定和您说。”云安道。

  云安紧张得声音都有点磕巴,眼睛水水润润的,紧紧盯着外婆,像只受惊的兔子坐在沙发的角落。

  他咬着唇,内心慌乱不已,林佩娥也愣了愣,录取通知书没到吗?那刚刚又说应该到了……

  完蛋了,他露馅了,云安没想到会在这里出了差错,大脑一片空白,他的身份卡上写着他必须在外公外婆面前隐瞒好落榜的事实,如若被外公外婆知晓,就算违反了身份卡设定。

  而违反身份卡设定,就会被副本里的鬼怪无条件……绞杀。

  云安心慌意乱,还没想好下一步,就见林佩娥笑了笑道:“奶奶不懂这些,录取通知书我不看也没事,安安别往心里去。”

  云安懵里懵懂的睁大了眼睛看着外婆,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又一村,他这算是蒙混过关了吗?

  “奶奶。”云安靠在外婆的肩膀上,依恋的蹭了蹭,像是小猫儿一般。

  因为外婆告诫自己不要和其他人走得太近,所以当晚云安没有和金子吟还有夏宛联系,只是报了个平安,第二天上午趁着外婆出门买菜的功夫,云安去了金子吟家里。

  在金子吟的房间里,云安再见到两人,虽然只回村了两天却好似恍如隔世。

  将村子里发生的事情都详细的告知了金子吟和夏宛,云安说得口干舌燥,金子吟陷入了沉思,问道:“为什么只有老二和老七可以?”

  云安摇头,他也不懂。

  “老二一家还可以说是因为对太姥姥不错,所以对老二一家怨气最小,那老七呢?为什么?”金子吟问道。

  “猜是猜不出正确结果的。”夏宛一锤子定音,“与其纠结老七,还不如想想老四。”

  “林世平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会心甘情愿的赎罪放弃生命?我可不信,云安,你确定那杨瞎子不是和林世平事先串通好的?”夏宛问道。

  串通的可能性云安之前也考虑过,后来还是被否决了,至少竹林里那个白色人影就绝对不是人,云安想,如果当时花弶不在现场,或许当场就会死一个人。“我觉得不像。”云安想了想,道:“倒是林世平的模样有点奇怪,像是鬼迷心窍了一样。”

  云安装作无意将花弶透露的线索说了出来,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说不定夏宛和金子吟能有什么想法呢。

  三人大眼瞪小眼,都没想到林世平为何会突然跳出来当这个“乐于奉献的好人”,又只能暂时搁置到一边。

  “你刚刚说在你们算生辰八字的时候,许微童和林芝媛也到了?”金子吟问道。

  云安点头,许微童和林芝媛出现得猝不及防,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他们会来。

  “狡猾的狐狸。”金子吟冷笑了一声,笑意未达眼底,“我就知道他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什么意思?我怎么没听懂?”夏宛眨眼睛,英气漂亮的脸上写着不理解三个字,“他去打探消息的吗?”

  金子吟摇摇头,“不是,他是去推林芝媛送死的。”

  云安瞬间明白了金子吟的意思,林芝媛来的时候显然踌躇满志,信心满满,看上去也想将主持修墓立碑的事宜抢过来自己做,一夕之间转变态度,不用想定然是许微童在背后出了力。

  这些副本里的NPC不知道危险性,以为只要自己做好了就有一线生机,但他们这些玩家是知情的,许微童却依旧这样做了。

  他要靠林芝媛获得主持修墓立碑权这事来获取更多的线索,至于林芝媛的死活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如果不是杨瞎子突然要算生辰八字,那么许微童还真有可能会得逞,毕竟当时以林世成对林世平的提防程度,他确实可能宁愿将位置给林芝媛,也不会就这样让给林世平。

  此刻云安终于有一丝理解为何金子吟和夏宛都对许微童如此防备了,许微童看着人畜无害,气质清冷,但他神出鬼没,似乎永远能掌握第一手线索,心狠的时候绝对不会手软,他像矛盾的综合体。

  “他计划没有成功,我们就还是处在同一起跑线上。”金子吟沉吟道,“我有预感,这个副本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接下来如果我们想赢,就必须每一件事都跑在他前面。”

  三人简单商议了一番,不用想,修墓肯定会出事,到时候他们得想尽一切办法见太姥姥一面。

  “林世强呢?”外婆快回来了,云安准备回家前突然想到这个关键人物,他只是随口一问,但金子吟的脸色却变了变。

  “不太好。”金子吟道,“情况恶化得很快。”

  云安眉心紧皱,林世强的生死在太姥姥手上,难道是太姥姥转变了心思,不想再等下去了?

  云安决定中午的时候去一趟医院探望探望林世强,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吃完中饭后,云安便自告奋勇的主动提出去医院送饭,他熟门熟路的来到病房门口,门紧闭着,云安还有点紧张,深呼吸了一口。

  方才在走廊上他往医生办公室张望了一眼,花弶也不在。

  推开门,林世强孤零零的躺在病床上昏睡着,戴着氧气面罩,看上去死气沉沉的,小舅奶奶陈芳不在。

  没过两分钟,夏宛和金子吟也赶到了,三人面面相觑,观察了林世强一会儿,云安觉得他应当不会那么快就死,但也撑不了多久。

  云安想起了他第一次来医院时见到的那个地缚灵,它答应了自己要帮忙观察进出病房的每一个人,云安想看看它那儿有没有什么线索。

  和金子吟还有夏宛打了声招呼后云安正准备离开,走到病房门口时又察觉到了一点点不对劲,他停下脚步,看了一眼洁白墙壁上挂着的钟表。

  二十分钟了,从他们进病房到现在过去了二十分钟,而小舅奶奶陈芳一直都没有出现,她去哪里了?

  现在正是吃中饭的时间点,林世强病情恶化身边又离不开人,于情于理她这时候都不应该离开这么久。

  “怎么了?”见云安停下了脚步,金子吟询问道。

  云安却看向了同病房的其他病人及其家属,皱眉询问道:“叔叔阿姨好,我想问问我小舅奶奶陈芳她去做什么了?怎么还没回来?”

  云安这样一问,其他人也如梦初醒般反应过来。

  “不知道啊,我见她空着手出去的。”

  “不过确实出去挺长时间了,好像有半小时了?”

  病房里七嘴八舌的,金子吟和夏宛这会儿也意识到不对劲了,没有缘由的消失这么长时间,极有可能是出事了,特别是现在林世强的状况越来越差,焉知是不是太姥姥等不及,想对林世强一家下手了。

  三人对视一眼,朝着病房外冲了出去。

  ——

  不知怎么的,陈芳今天觉得身子重得很,抬脚走不动路,抬胳膊也费力得很,她晃晃脑袋,活动活动了筋骨但收效甚微。

  她知道医院有中医理疗室,她想去做做中医按摩,只要让医生开个单子就行。

  陈芳朝着医生办公室走去,明明不需要多久就能走到的医生办公室,她走了许久却好像还是在原地踏步一样,陈芳疲惫的神经忽然一下绷紧了,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明明还是大中午,楼外阳光正好,可是忽然乌云蔽日,就连陈芳眼前也像是被一层黑布遮住了似的,她不敢再往前走。

  这是鬼打墙,她知道的。

  医院里闹鬼了!

  陈芳苦着脸,吓得两股战战,双手下意识的捂了捂锁骨的位置,身体僵在原地等了许久,天又亮了,眼前的黑布被撤去,可她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发现自己不能往前走,她的面前像是有一堵无形的墙拦住了她的去路。

  陈芳皮肉松弛的眼睛里写满了惊恐,不能往前走那就后退。

  她下意识想跑回病房,却在转身的时候不小心和一个病人家属迎面相撞。

  “对不起。”陈芳下意识道,对方却没有半点反应,甚至没有因为方才的碰撞停留一秒,继续径直朝着前方走去。

  “怎么回事!”陈芳像是见了鬼一样,目光追随着对方远去,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一切都正常,可是方才那个人的反应明明很不正常,陈芳心里有点慌。

  医院中午的走廊最不缺的就是人,这回陈芳盯上了一个双手提着两个大袋子的中年女人,头发油腻腻的,身上斜挂着一个黑色的小包,陈芳认识她,每天中午和晚上她都会到每个病房里叫卖,卖盒饭。

  陈芳走到女人面前,问她道:“今天的盒饭有哪些菜啊?”

  女人置若罔闻,推开一个又一个的病房门,大声推销询问着有没有人要买盒饭。

  陈芳急了,内心的不安和恐惧像潮水般涌了上来,“我和你说话呢,你有没有听到,你还做不做生意了!”

  依旧是无视……

  “你再不说话,你信不信我把你的盒饭全砸地上。”

  还是无视……

  在愤怒之中,陈芳终于意识到,好像所有人都……都看不见她了,她变成了一个隐形人。

  怎么会这样,到底哪里出错了!

  陈芳慌不择路的只想回到病房,隔着一层衣服摸到了锁骨旁那冰冷的凸起,陈芳心里终于多了一点安全感,林世强所在的病房门是开着的,陈芳跑到门口还没来得及进去,就像是被人迎面泼了一盆冷水,全身冰冷。

  林世强的床边上坐着一个女人,一个陈芳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女人,她甚至都不知道原来背后看自己是这个模样。

  病房里出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她,正在削苹果,苹果皮可以很顺畅的一路削到尾,可她不会削苹果。

  陈芳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叫声,可是没人听到。

  她眼睁睁的看着那个背对着她的女人,和她发型身材衣服一模一样的女人,友善的将那一大兜子苹果分给了病房里的其他人。

  陈芳全身都在颤唞,她轻轻的向前走了两步,从始至终她都没有看到过女人的正脸,她想看看她的正脸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

  陈芳慢慢的,像踱步一样慢慢的走到了林世强的床边,没有人能看得见她。

  那女人还在低头削苹果,从侧面陈芳只能看见她被头发丝半遮着的一点侧脸,很熟悉。

  陈芳像是着了魔一样,她又害怕又不甘心被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鬼占了自己的位置,她又走到了林世强病床的另一侧,这样就是正对着女人的角度。

  陈芳看着女人慢条斯理的削完苹果的皮,扔进垃圾桶里,然后抬起了头。

  自己那张七窍流血的脸极具冲击性的印入了陈芳的眼帘,女人发出惊天大笑,在陈芳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她将手中的水果刀狠狠插进了自己的脖颈里,血,差点溅了陈芳一脸。

  陈芳吓得两腿发软,脑子几乎是空白的,她抖着两条腿慌不择路的转身跑进了距离她最近的卫生间里,啪嗒一声反锁了门。

  靠在门上,陈芳吓得眼泪直流,过了一会儿她才缓过神来,忽然又觉得身体很重,重得她没办法直立着,只能半弯下腰,就好像身上背着一个人似的。

  意识到这个可能后,陈芳呆住了,她的面前就是洗手池,洗手池上方就是一面大镜子。

  麻木的慢慢抬起头,在镜子里,脖子上插着刀七窍流血有着和陈芳一模一样面孔的女人正趴在陈芳的背上,透过镜子对着陈芳笑。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言的尖叫声在卫生间里响起。

  伴随着一道微弱的男声,“芳芳。”

  为了尽快找到小舅奶奶,云安三人分开四处搜寻,最后还是金子吟先找到了人。

  好消息是人还活着。

  坏消息是陈芳身边还跟着一只鬼。

  金子吟发现陈芳时她正躲在这一层楼的公共卫生间的垃圾桶旁,头发散乱,看上去被吓得神志不清。

  为了方便说话,金子吟带着她还有刚抓到的地缚鬼到了消防通道,云安和夏宛也马上赶到了。

  “这怎么回事?怎么还多了一个鬼。”夏宛惊讶道。

  看着这熟悉的鬼,云安皱紧了眉头,金子吟抓到的这只鬼不就是之前妄图找他做替身结果被花弶狠狠收拾了的大叔鬼吗?

  难道他刚才又在害人?

  “陈芳快吓傻了。”金子吟给陈芳脑袋上贴了张符箓,屏蔽了外界的声音,这样方便他说话。

  “我刚刚找到她时她就这样了,她四周有鬼力的波动,我能感受到,身边还跟着这一个没什么道行的地缚鬼。”金子吟道。

  “是我害的她。”地缚鬼看了一眼云安,他还是衣衫褴褛的模样,他认出了云安却避开了他的视线,“你们能拿我怎么着吧。”

  “没想到我潜心修行了这么久,居然栽在了你们几个小孩手里,真是阴沟里翻船。”地缚鬼嘴里骂骂咧咧,一副不服气的模样。

  夏宛脾气不好,见他还敢骂脏话,符箓一掏就要给他个教训,却被金子吟拦下了。

  “先等等。”

  “我觉得不是他所做的。”

  金子吟和云安同时开口道。

  “你们两个什么意思?”夏宛皱眉道。

  金子吟看了云安一眼,“我说等等是因为这地缚鬼的鬼力波动好像与我感受到的不太一样。”

  云安也紧跟着点点头,他哪里知道什么鬼力波动,他觉得不是这个大叔鬼吓唬的陈芳纯粹是因为大叔鬼答应过他要帮他盯着林世强一家,有花弶的威压在,云安觉得他不敢有小动作,而且云安还记得,当时也是这个大叔鬼自己主动交代的,他和林世强一家的关系都不错,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就要杀人,他若是想动手早就可以动手,何必等到现在?

  “你们不信?”大叔鬼见云安他们不信还着急了,谁也没想到的是他居然伸手一把扯掉了陈芳头上的符箓。

  鬼是不会主动去碰天师的符箓,就像是人不会主动去触碰火一样。

  所以谁也没料到,而大叔鬼也为这个举动付出了代价,很明显他的鬼影变得黯淡了许多。

  被揭掉了符箓,又缓过神来的陈芳跌坐在地上,看着云安和夏宛还有金子吟三个小辈愣住了,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恍如隔世,可是还没等云安他们开口,她又看到了一个“人影”。

  “爸?”陈芳不可置信的看着地缚鬼,声音颤唞中又带着恐惧,“爸,你不是……你不是死了吗?你怎么在这儿?有鬼啊,有鬼!”

  金子吟万分嫌弃的捂住了陈芳的嘴,“冷静点,别乱叫,能做到我就松手,能做到就点头。”

  过了半晌陈芳才冷静下来,然后慢慢点了点头。

  “爸,你……你……这是怎么回事,你已经死了啊,我,我亲手让你入土为安的。”陈芳看着有些错乱。

  云安的眼睛里写满了震惊,他看了看大叔鬼又看了看小舅奶奶。

  大叔鬼原来是小舅奶奶的爸爸,那岂不是和太姥姥是一辈的?不对,重点不是这个,是大叔鬼为什么要害小舅奶奶啊,她是他的亲生女儿啊。

  而且他怎么会在医院里成为一个地缚鬼,而且被困了这么多年。

  云安有点傻眼,夏宛和金子吟也没想到随手抓到的一个鬼居然还是陈芳的亲爸爸。

  “我呸,别叫我爸,你配当我女儿吗?我没有你这个女儿!你这个丧尽天良的东西,你现在给别人当牛做马,端茶送水的伺候人,你就是活该,你知道吗!”在发现女儿能看见自己后,大叔鬼情绪一下变得激动起来,指着陈芳骂得她狗血淋头,都快睁不开眼睛了。

  “你还有脸哭,哭什么哭。”大叔鬼瞪着陈芳,“我就是被你害死的,我都没哭,你还有脸哭。”

  “人家都说养儿防老,养儿防老,我养了你,你倒好直接送我去死,我真是白养你了,当时你生出来我还不如掐死你算了,浪费粮食。”

  “这到底怎么回事?先别骂人,好好说清楚。”云安无奈的揉了揉脑袋道。

  大叔鬼的情绪依旧激动,像是倒豆子一样将所有事情都说得一清二楚。

  这鬼大叔是陈芳的亲生父亲,陈芳的亲生母亲过世得早,他们只有陈芳一个女儿,将她当做珍宝一般养大了。

  后来鬼大叔身体不好,但是在农村的卫生院也没有什么条件看病,鬼大叔就一直忍着,忍着忍着忍到了最后终于忍不住了,于是叫了就嫁在附近的女儿陪同自己去县城的医院看病。

  在看病的时候陈芳倒是很尽心尽力,事事都亲力亲为,对于自己的身体鬼大叔心里是有数的,这病不会小,但是陈芳说这不是什么大病,就是胰腺炎而已,只要饮食上注意一些,清淡点就好。

  胰腺炎这个病鬼大叔也是听过的,凶起来的话会要人命,痛起来也折磨人,这是亲女儿和自己说的,鬼大叔不疑有他,相信了陈芳的话,乖乖的清淡饮食,还改了许多不良作息。

  陈芳也会时不时的去县城的医院帮鬼大叔买药,这些药鬼大叔也拿给村子里卫生所的医生看过了,确实是胰腺炎可以吃的药,鬼大叔就放心了。

  但是他的身体衰减得很快,没过两个月就突然不行了,他不想死,他还那么年轻,他还要带孙子,他不想死,于是陈芳将他送到了医院,但鬼大叔的身体药石难治,送去医院时就已经是昏昏沉沉的状态,后来甚至一直到咽气都没怎么清醒过。

  “你是不是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鬼大叔怨气冲天,对着陈芳恨得咬牙切齿,“我那会一天24小时也能清醒一两个小时,你和医生说的那些话我都听见了!”

  “我第一次去医院就查出来是胰腺癌,你骗我,你不给我治病,就拿些普通的药来糊弄我,连止疼药都不给我开。”鬼大叔变成了鬼,他没有眼泪,也不会哭,可是他脸上的表情却比哭看上去更让人觉得悲伤,“你怎么这么狠心啊,我是你的爸爸,我没有亏待过你,你连治病的希望都不给我,为什么啊,芳芳。”

  “爸,对不起,爸。”陈芳朝着鬼大叔跪下,磕了好几个响头,额头都磕得红肿了,她哭得眼眶通红,“爸,我也没有办法,你别怨我。”

  “我不是故意不想给你治病,是胰腺癌这个病它就没得治,治了也是浪费钱。我当时才结婚不久,我还没有小孩,没在林家立稳脚跟,林世强也不怎么喜欢我,我怕,我怕我说我要拿钱给你治病,他就会跟我离婚,爸,我要是离婚了,还有谁会要我啊,爸,你原谅我吧,我真不是故意不给你治病的。”

  “你放屁!”鬼大叔看着更生气了,他怒斥陈芳,“是,胰腺癌是治不好,但是好歹放化疗你也要让我做一回吧?我不求你倾家荡产为我治病,但是好歹你也要努力一下吧?我也不至于到死都咽不下去这口气,在这医院里蹉跎这么多年,做鬼都做得不安稳。”

  “我知道你没钱,如果你有一万块钱,爸不奢求你为我花一万,花一千,但是你连一百都不愿意给我花让我治病,更别提我自己还有钱,我可以治,不用花你的钱。但是你瞒着我什么都不说,陈芳啊陈芳,你自己听听你的那些说辞,能站得住脚吗?”

  鬼大叔说着说着怨气冲天,从一个正常的人形开始逐渐膨胀,露出了青面獠牙的模样,恶狠狠的瞪着陈芳,他心中的怨气不化,当年死在了医院,所以化作了医院的地缚鬼,在这儿纠缠了许多年。

  眼下云安和金子吟还有夏宛三人倒是有几分相信鬼大叔之前说是他害的陈芳的话了,扪心自问,若是他们被这样对待,就算是自己的小孩,他们也做不到心中没有怨气。

  父母不是菩萨,也有七情六欲,付出的爱可以不要回报,但是不能成为害死自己的工具。

  “陈芳,我是你的父亲,我能让你诞生,也能让你去死!”鬼大叔朝着陈芳冲去。

  云安焦急的上前了一步,陈芳不能就这样死了,她是这个副本任务的发起人,虽然也没有说任务发起者死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但是为了以防万一,陈芳最好还是安安全全的活到他们任务完成的那天是最好。

  “不用急,那地缚鬼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他没想真的杀她,估计就是心里怨气大,想要吓唬吓唬陈芳,让她别再找一大堆破借口,她这样还不如老老实实的认个错,就说当年是走错了路对不起他,说不定他怨气就这样消了。”夏宛颇有经验道。

  看到云安投来的惊讶模样,夏宛道:“别这么震惊,这种事情我见多了,父母对孩子总是宽容多一些,做人的时候如此,做鬼的时候更是如此。”

  在一些因果纠缠上,大部分鬼都会和害死自己的那个人不死不休,哪怕冒着魂飞魄散的危险也要和对方同归于尽,但是当父母变成了鬼,面对是凶手的孩子大部分都会很宽容,甚至都不需要他们付出额外的代价,只需要他们承认自己的错误。

  陈芳虽然看上去承认了错误,但还是给自己找了一大堆理由,所以这地缚鬼才这样生气。

  云安看向了金子吟,金子吟也点了点头,表示夏宛说的没错。

  云安这才稍稍放下了心,可是三人都没想到的是,在这种恐惧到了极致的时候,面对自己父亲的鬼魂,陈芳忽然露出了狰狞面孔,她从衣服领口处掏出了一个项链,对着父亲怒吼道:“该死的是你!我才不会死!!!”

  一声尖锐的鬼叫声,在所有人猝不及防的状态下,鬼大叔被陈芳手里的东西打散了鬼魂,化作了一缕青烟,在最后消散之前,他挣扎着爬向了云安,紧紧抓住了云安的鞋子,脏污的脸上流下了一行血泪,“神仙,是我没有教好她,我的女婿也被她耽搁了,你救救她,有鬼……鬼……要害……”

  鬼大叔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彻底化作一缕青烟消散于天地间,再也不见踪影了。

  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云安呆呆的看着地板,鬼大叔最后留在这世间的只有那两滴血泪,滴在满是灰尘的地上,像极了他不被珍视的父爱。

  “你tm在干什么啊!”就连一向冷静的金子吟在此刻也破防了,对着呆在原地双目无神的陈芳怒吼道:“他是你爸!你杀了他一次,还要杀他第二次!你还是不是人啊!”

  陈芳被金子吟吼得瑟缩了一下,她瘫倒在楼梯上,手上还紧紧握着一个红色的项链珠子,她哭着摇头道:“不是,是他要杀我的,我没有办法,我没有办法。”

  “你能不能用脑子好好想一想,他如果真的要杀你,你在这里陪床这么多天了,他早就可以动手了!”夏宛气得直接走上前抓住了陈芳的衣领,什么尊老爱幼,全tm都是放屁,“他这么久都没杀你,代表他不想杀你,懂了吗?”

  金子吟赤红着眼睛看着陈芳,“你知不知道你刚刚杀了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他比你的丈夫,你的儿子都更爱你,爱你爱到哪怕你做了这么多错事他都没忍心真正伤害你,只是想吓吓你。”

  “他那么爱你,爱你到你杀了他一次,两次,最后他还在想着为你求情,让我们保护你。”金子吟的声音有点哽咽,“你有一个那么爱你的爸爸,你却不知道珍惜,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多少孩子希望得到父母的爱却永远都得不到吗!”

  “金子吟!”夏宛回过头加大声音叫了他一句,走到他面前踮起脚尖捂住了金子吟的眼睛,“深呼吸,冷静一点,没事的,我在你旁边,我们在副本里,在做任务,深呼吸,慢慢冷静,好吗?”

  云安回过神来,也顾不得痴傻在原地的陈芳,快步走到金子吟面前,用眼神询问夏宛,夏宛只摇了摇头,用眼神告诉云安没事。

  过了大概十几秒的时间,金子吟伸手慢慢握住了夏宛的手腕,将她的手扯下,“我没事。”他垂下眼眸,声音又恢复了平常的冷静,但云安却注意到他的眼尾泛着红。

  云安装作什么也没看到,转过身看着陈芳。

  陈芳似乎还是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一样,她连哭都没哭,眼神里带着点麻木。

  金子吟上前两步,走到她面前,蹲下,直视着她的眼睛问道:“你刚刚从病房里出来,遇到了什么?是不是碰到了一些灵异的事情?”

  话题从鬼大叔身上绕开,陈芳很快就有了反应,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恐惧的缩了缩脚,点点头道:“我,我遇到了鬼打墙,还有一个……一个女鬼,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鬼,就趴在我的背上,对着我笑。”

  “我以为我要死了。”陈芳的语速很快,她的恐惧不是装出来的。

  “那你为什么没死?是那女鬼没害你?”夏宛接着道,“我看应该不是,她都做好了替代你的准备,应当就是想杀你然后取而代之,那么,是谁救了你?”

  “我,我也不知道。”陈芳喃喃道:“我好像晕过去了,我就听到有人喊我芳芳,有人保护了我,对,有人保护了我。”

  不需要金子吟和夏宛再引导着继续往下问,陈芳的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了下来,“是我爸保护了我,他喊芳芳,芳芳,是我爸保护了我,爸,爸!对不起,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我不孝!”

  陈芳哭得涕泗横流,悲痛欲绝,却没有人愿意去安慰她。

  “这样,那只地缚鬼走的时候也不算太憋屈。”金子吟小声道。

  至少他的女儿现在是真心认了错。

  “你的项链从哪里来的?”云安走到陈芳面前,他伸手要去触碰陈芳脖颈上挂着的红色吊坠的项链,陈芳却很警惕的一把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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