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庆新生_我成了灰姑娘的恶毒继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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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庆新生

  第一百六十八章庆新生

  柳余一下就认出了他手中的酒罐。

  冷银色,精致的缠枝花纹,酒罐的盖子上还有一道轻微的划痕——

  那是神后大典当日,她从酒窖取出时不小心刮到的。

  “这是……”她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我当时装艾诺酒的酒罐?”

  盖亚酒罐放到了桌上:

  “等一会。”

  这一等,就等到彩霞漫天,夕阳开始往地平线滑落——

  柳余看了眼酒罐,干脆推门出去。

  整个旅店都很安静,古铜色的壁灯嵌满各个角落,人都出去了,不大的旅店也显得空落落的,只有幽谧的斜阳穿过窗户,照进大厅。

  木质的地板被照得亮堂堂的。

  “当啷——”

  柳余才走到一楼,就听到楼梯后面传来一声响。

  像是什么掉在地上,碎裂的声音。

  她绕了过去,转过楼梯,和一条长长的过道,一个小小的厨房就露了出来。

  空间逼仄,墙壁油烟熏得发黑,还有……乱七八糟的、堆满了各种食材的台面。

  地上是一只碎了的瓷碟。

  不过柳余的目光,却落到了厨房中央。

  那儿,站着一个身姿挺拔的青年,他穿着华丽的黑金宽袍,站在长长的青石暗台前,认真地——和、面?

  她以为自己看错了,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厨房在,人也还在。

  盖亚宽大的袖口被他挽到手肘,露出一截白皙修长的手臂,那手正在和一个面疙瘩争斗。

  额发不听话地垂落,勾勒出他精致的眉眼,盖亚没看向她,似乎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在那小小的一团面上。

  “你在做什么?”

  她奇怪地问。

  这是柳余第一次看到他下厨。

  又一声“哐当”,旁边的一个白瓷碟被他碰了下去。

  青年抬起头来,从来平静无波的脸上看起来有些紧绷:

  “很快就好了。”

  “……哦。”

  柳余点了点头,“所以,你在做饭?”

  她的视线滑过角落,那黏糊糊的、长长的东西是……

  还没看清,那团湿哒哒的东西就消失在了面前。

  柳余:……

  “怎么没了?”

  她抬起头,却见盖亚一脸认真地告诉她:

  “那是垃圾。”

  柳余心中划过一丝猜想,联想到刚才等了很久的事实:

  “垃圾?”

  对方点头:

  “是的,垃圾。”

  柳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边笑边煞有介事地道:

  “是的,看来一定是非常伟大的垃圾,毕竟……它出自伟大的光明神阁下。”

  “贝丽!”

  盖亚看着她,声音夹了一丝无奈。

  柳余不当回事地摆手:

  “好好好,是垃圾,垃圾没错……只是一想到伟大的光明神阁下还有不擅长的事——”

  “——贝丽,”嘴巴被突然捂住了,他宽大的胸膛挡在她面前,“闭嘴。”

  柳余却注意到黑发下,莹白耳尖上的一点点红。

  她眨了眨眼睛:恩,我闭嘴。

  盖亚这才放开她,柳余才要开口,嘴巴就又被捂住了:

  “盖亚……”

  她无奈地。

  “别笑。”

  他道。

  柳余点头:恩,不笑。

  他放开了她,近在咫尺的绿眸有一丝紧绷,专注地盯着她。

  柳余朝他笑:

  “莱斯利先生,我发现……”

  她慢吞吞地继续:

  “您有很严重的偶像包袱。”

  “偶像包袱?”

  他露出了迷惑的表情。

  “恩,就是说……您很英俊。”

  他的耳尖有点红,脸上却还是平静的:

  “我知道,这毋庸置疑。”

  柳余咳了一声,她又笑了起来,眉眼弯弯,蓝眸里全是潋滟的水光,他似乎失了神,手落到她头顶,她一把打开,问他:

  “我跟你一块?”

  “一块?”

  “下厨。”

  脚步才迈进厨房,就被拉住了,盖亚美丽的绿眸弯起,如微风荡过的湖面。

  “不,贝丽……不需要。”

  “不需要?

  “你什么都不必做,等着就可以了。”

  她被推了出去,柳余还想回头,脑袋被扭了过去:

  “我会做好的。”

  既然都说到这份上了,柳余也不上赶着帮忙。

  她懒洋洋地靠着墙壁,看着专心做事的盖亚。

  他披散的头发不十分方便,被一个精致的黑金束扣扣住,露出华丽精致的脸。

  只是那双眼睛专注地盯着手中的面团,面团似乎有些沱,他又撒了些面粉。

  那双堪称艺术品的双手沾了白色的粉末,还在那揉揉按按……

  这一幕,实在很奇怪,可又似乎很协调。

  一缕斜阳穿过窗户,洋洋洒洒地洒在他颀长挺拔的身躯上。

  浅金色的光给他镀了层柔边,他像是从高高的云端,走入这万家灯火,在这普通的、非但称不上豪华、甚至可以说简陋的厨房里,亲自洗手做一碗羹汤……

  柳余几乎看痴了。

  多像一个家啊。

  温暖的、平常的……

  是她从未见过的一面。

  盖亚突然抬起头:

  “贝丽,不要一直看着我……”

  “哦?”

  “我会紧张。”

  柳余笑了:

  “可是,你这么好看,我没法不看你。”

  对着她直白的眼神,他垂了下头。

  柳余却发现,那耳尖越来越红,越来越红……

  这个无一不必精致、无一不华美的男人此时有点糙,袖子沾了面粉,额发微湿,甚至失去了他从前的游刃有余,可柳余却觉得,这一刻的他,比任何时刻都让人心动。

  他变了,变得有温度。

  “贝丽,你真的该走了……不然,我恐怕会再犯错。”

  他抬起头,绿眸里含了一丝无奈。

  柳余想了想:

  “那我在房间等着,但愿你能快一些。”

  说完,她踩着轻巧的步伐上了楼。

  对于接下来的等待,耐心就足了些。

  最后一缕斜阳落入地平面,黑暗笼罩大地,蝈蝈儿与不知名的昆虫在窗外奏起了欢快的曲子,月亮挂上树梢,星子在黑色的幕布上闪烁——

  过了不知多久,门“吱呀”一声开了。

  盖亚站在门外,手里托着一个深色橡木盘。

  橡木盘上装着银色器皿,器皿做成了梅花的样式,上面冒着热腾腾的气……另一边,用银色的盖子罩住,看不出里面装了什么。

  “莱斯利先生,您可算来了……我以为我要等到地老天荒。”

  柳余坐在桌边,支着下颔朝门口笑。

  她发现,盖亚换了一身白色的星月袍。

  银色的滚边在宽大的袍摆上,泛着微弱的流光,黑色的长发披散在脑后。

  月光如轻烟一样笼罩着他。

  盖亚走了进来,放下托盘,古铜色的雕花壁灯与桌上烧制的琥珀琉璃灯被他一弹指点亮。

  房间顿时亮了起来。

  “为什么不点灯?”

  “啊,忘了。”

  “忘了?”

  “因为肚子太饿,行吗?”

  柳余迫不及待地看着梅花型器皿里的东西,“这就是你做的……面条?”

  粗粗细细、弯弯扭扭,模样十分粗糙,倒是质地很特别,在灯光下呈出水晶的质感,像是…前世她爱吃的水晶虾饺皮。

  还撒了点“葱花”。

  很香。

  一双精致的银筷递了过来,筷身上刻了精致的雕花。

  柳余娴熟地拿在手里,端详了下:

  “这也你是做的?”

  这个世界只有刀叉,筷子是没有的——上次她做生日面时,还特意让人用树枝削了两双木筷出来,只是做工比起眼前这一双可是差得太远。

  盖亚点头。

  “噢,你简直就像是……”柳余想了想,“你有什么不会的吗,盖亚?”

  “很多。”

  盖亚的眉毛蹙了起来,“比如这个……”

  他不知从哪儿取出两个白色骨瓷碗,薄胎般细腻光泽,碗边有一圈金色的缠枝花纹。

  然后,就伸手用银筷挑面,面条“哗啦啦”从筷缝里了滋溜出去。

  “……就不会。”

  他像是气馁地道。

  柳余第一次见他这么人性化的表现,觉得又可爱又想撸,还有点自豪——果然,她种花家的神器一般人可使不好。

  “那这个呢?”

  她的注意力又落到旁边。

  盖亚看了她一眼,伸手提起旁边的银色盖子——

  “草莓蛋糕?”

  柳余惊讶地站了起来。

  奶白色的圆形蛋糕胚,上面贴着一个个切成一半的新鲜草莓。

  比起粗糙的面条,这甜点就做得十分可爱了,他甚至还散发了下,中间白色的空白奶油处,还用红色的花汁绘出了一个蓬蓬裙少女——

  那少女的姿态,像只骄傲的天鹅。

  “喜欢吗?”

  他看着她,向来信心十足的眼里竟划过一丝不确定。

  柳余瞟他一眼,竟然有些心疼,可一想到上一次草莓蛋糕的遭遇,以及坨掉的、堵得烧心的面条,顿时就又不高兴了。

  “噢,我不喜欢。”

  她道。

  他的脸瞬间苍白了下——

  即使揣测对方在扮可怜,她的心脏依然不可避免地动颤了下。

  她只好低头用银筷从梅花器皿里捞出面条,放到两个白色的瓷碗里,盖亚则取出两只精致的薄胎翡翠杯,拨开酒罐盖子,将黄澄澄的酒液注入翡翠杯。

  “喝喝看。”

  他将酒杯推了过来。

  柳余也将面碗递过去。

  两人仿佛是在进行一场默剧似的,面对面坐着,隔着一盏伞形的琉璃灯。

  一人一碗面。

  一人一杯酒。

  中间是一个草莓蛋糕。

  还有月光。

  两人不约而同地拿起酒杯,碰了下,又一饮而尽。

  当黄澄澄的酒液入喉,柳余的眼睛瞪大了:

  “艾诺酒?

  !”

  “哪来的?”

  他也一饮而尽,酒杯落到桌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我酿的。”

  他看着她,眼神里带着热度:“我酿的。”

  “你……酿的?”

  这酒慢慢地滑入喉咙,仿佛能将人带回那些美丽的、轻盈的过去。

  她的眼前,仿佛浮现出了一个绝美的金发女孩。

  她那样美,又那样狡黠,她构建了一个又一个的谎言,她欺骗了那个美丽纯净的银发少年,让他堕入情网、让他殒命……

  少年醒来,成了世界之主,成了拥有无尽岁月的神祇,他抗拒爱、又沉沦爱,他别别扭扭,却总在黑暗凝视她,他为了她快乐,去极远处的山巅采摘七色花做成快乐糖,赠与她。

  为她的轻浮愤怒,又去十万里的深海取到海藻,制成波利饼警告她……他为她做尽一切他从不曾为任何一个生物做过的事,别扭又狼狈。

  他强迫她、囚禁她,心脏却比所有的刑罚更痛……直到用利刃杀死她……

  他也杀死了自己。

  银发成浓夜,光明与黑暗共沉沦。

  所有的画面,最后汇成一副——

  金发少女回眸一笑:

  “莱斯利先生,我爱你啊。”

  其甜如蜜,其伤似刀。

  这酒里,藏着他所有的秘密、情感,丝丝绵绵,纠纠缠缠。

  品一口,是快乐,品一口,是缠绵……这一杯艾诺酒,比她酿的更醇、更甜,也更苦涩……

  不至是愉悦,不止是幸福。

  柳余说不出话来。

  也许她酿的,也不是真正的艾诺酒——

  这才是。

  这是人生五味,情爱哪里只有愉悦和幸福,还往往伴随着陷阱、挣扎和苦涩。

  他对她,竟是……

  “恭喜你。”

  柳余仓促地低头,“你成功了。”

  “就一次。”

  他道,“贝丽,只一次…我就成功了。”

  他用手指挑起她的下颔,眼神带着灼热的力度,柳余发现,今天保持了一天温柔的男人终于撕破了他的假象,露出他霸道又极富攻击力的一面。

  “你……”

  柳余以为,他会说什么“我想吻你”,或者别的什么……

  她从他眼里看到了汹涌的欲望。

  谁知盖亚又收回了手:

  “继续。”

  他拿起酒杯,自顾自斟了一杯,白皙的手指被翡翠映出浓艳的绮丽,仰脖,一饮而尽。

  柳余却匆匆拿起银筷,似掩饰什么的、往嘴里塞了一口,味道出乎意料的不赖……

  他似乎做什么都能做得很好。

  即使这面条的卖相一般,却有股温暖,像是…院长妈妈的味道。

  “怎么了?”

  似是察觉她的神色不对,他问。

  柳余闷着头,又吃了口,恶声恶气地道:

  “关你什么事。”

  他不说话了,只是切了一块蛋糕推过来,两人安静地喝酒、吃东西,一时间,房间内只剩下碗箸、酒杯碰撞的声音。

  柳余渐渐地醉了,一只手伸过来,按住她倒酒的手:

  “贝丽,你不能再多喝了。”

  她打开了他的手:

  “关、关你什么事……”

  “你以前,都不、不管我喝酒的。”

  “那是以前。”

  他郑重地道,手一抽,就拿走了她手里的翡翠杯。

  柳余要去抢,却一下子倒在了他怀里。

  他柔软的丝袍蹭着她的脸,她仰头,却见他长长的一双睫毛下,绿眸如水,那水清楚得映出一个小小的人。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睫毛:

  “盖亚,我想喝酒。”

  “你酿的艾诺酒。”

  “你今天已经喝得够多了。”

  “可、可那是你的酒,”少女孩子气地站起来,试图去够那翡翠杯,“你酿给我的酒……你本来就打算给我喝的酒。”

  他将翡翠杯一抛,价值连城的青玉翡翠杯就被这么抛在地上,碎成了一片一片。

  柳余顿时不高兴了,她拍他:

  “你干什么?”

  “贝丽!”

  盖亚拉住她,“你该去睡了。”

  柳余“咯咯咯”笑,她似醒非醒,蓝眸流出一点潋滟的剥光来,点他:“你装什么呢,亲爱的莱斯利先生?

  别告诉我,你要装正经。”

  “你又是做面条,又是做蛋糕,还准备了艾诺酒……难道是为了让时光倒流,让一切回到从前,好让我跟你和好?”

  她凑近他,“告诉你,你做梦。”

  盖亚的脸色未变,绿眸却沉了下来:

  “贝丽,我送你去床上。”

  他俯身,一把抱起她。

  少女在他怀里,却不安分,像只扭来扭去的虫子。

  “难道不是吗?

  你大费心思,总不能……”

  “是为了庆祝,”他终于道,“你跟自己打了个赌,不是吗?”

  女孩的思路还被酒精缠着:“是,我打了个赌。

  我赌,安娜妈妈不会放弃她的孩子,如果她不放弃……就证明,这个世界还是值得期待的。”

  “如果我赢了,我就自己跟自己和解……我要把以前都忘了,再也不要去想我的妈妈是谁,她为什么抛弃我……是因为生活艰难,还是已经不在了?

  你知道的,我总是会去想这些,总是不甘心……我还会想,这个世界为什么总在我得到希望的时候,又让我失望……”

  “我痛恨它。”

  “可你现在又喜欢它了。”

  盖亚将她放到了床上,温柔地道,“所以我今天做的一切,是为了庆贝莉娅小姐的新生。”

  “新生?”

  少女的眉毛蹙了起来,“你是说……我的生日?

  新的生日?”

  他还没回答,她却已经快活地笑起来,眉毛弯弯,眼睛弯弯,像某种可爱的、柔软的小动物,“我喜欢!就这样!以后每年的今天,我都要过生日,新的生日!”

  “那我有希望得到贝莉娅小姐的邀请吗?”

  他还弯着腰,近在咫尺的那双眼睛里全是笑,“每一年的今天。”

  少女眨了眨眼睛:“你看起来有点讨厌……但你是第一个,给我做草莓蛋糕,和我一起吃蛋糕的人……我还喜欢你的酒,你做的面条……”

  “那好吧。”

  她勉为其难地、慢吞吞地答应了。

  盖亚替她拉过被子,又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我该走了。”

  “你去哪儿?”

  才要直起身子,他却被少女一把揪住了领口,酒意将她的理智湮没到了海底,只剩下眼前这个美丽绝伦的青年,“你去哪儿?

  你不陪我吗?”

  “贝丽……”

  他要扯开她。

  “这是什么?”

  可女孩的注意却落到了他的领口。

  星月袍的宽袍领口被她的蛮力拉开,露出了一点细碎的碎光。

  那……是什么?

  她伸手一拽,那金色碎光就露了出来。

  一朵……

  “我的,噢不,弗格斯家族的……鸢尾花?

  我的我的!你还给我!”

  她要把鸢尾花拉出来,却被青年利落地塞回去。

  再去找,却怎么也找不着了。

  她在他胸口扒拉:“咦,我的鸢尾花呢?

  我的鸢尾花怎么不见了?

  去哪儿了?

  鸢尾花……你还给我!你还给我……”

  他宽大的白袍被扯得大敞,露出里面玉白的肌肤,肌理分明,能看到流畅的、又不夸张的肌肉线条。

  随着她小手的到处寻找,他的肌肤渐渐烫了起来,连声音都是哑的:

  “贝丽,你再不放开……”

  “把我的鸢尾花还给我!”

  少女硬邦邦的,蹶在那像根油盐不进的棒槌。

  脸颊红扑扑的,眼睛里全是亮晶晶的光。

  随着蹭来蹭去,她的裙子已经翻卷了上来,露出白皙纤细的小腿。

  雪白的裙摆开了一床,像一朵花。

  “贝丽……”

  他闭了闭眼睛,“我不想……”

  谁知,刚才还吵吵闹闹的少女突然半直起身,像是认出他来一般,在他嘴唇上落下轻轻一吻:“你真好看,特别特别的好看……”

  “你要跟我睡觉吗?”

  少女懵懂又直接地发出邀请。

  男人将她压了下去,手将她双手扣住放在头顶,半抬起头:“这可是你说的。”

  “啰里啰嗦……”

  少女揪起他的衣襟,强硬地拉他下来,亲吻在了一起。

  热烈的气息在唇齿间传递。

  一声剧烈的“嘶——”,一片白色的裙摆落到地上,像翩飞的蝴蝶。

  有月儿照进来,落在木色的地板上,照出一双剪影,那影子摇摇晃晃,忽而又换了个样子,美妙的低吟浅唱,与蝈蝈儿的叫声混杂在一起,像是带着某种规律,那浮声浪语一声又一声,连月儿都羞进了云层里。

  第二天。

  第一缕阳光照进窗户,雀鸟“啾啾啾”“啾啾啾”在耳边吟唱,柳余艰难地睁开眼睛——身体前所未有的沉,像是压着块沉甸甸的石头。

  腿……

  像是被牢牢地锁住了。

  前晚的记忆在她睁开眼睛时,潮水一样地灌入,连着那人美妙的声音也一并在耳边:“是这儿吗?”

  “疼吗?”

  以及类似“张开点,我看不到了……”

  噢,她闭上眼睛。

  酒后乱性,要不得。

  “早安。”

  身边传来声音,她惊吓般睁开眼睛,一张华美精致的脸直冲入眼帘。

  浅浅的阳光里,青年支着头,黑发铺满一整张床,就这样专注地、灼热得几乎要将她烧穿的眼神看着她:

  “早安,我很想你。”

  柳余把那眼神自动解读为:“再来一发”。

  盖亚在这方面的能力似乎得到了长足的进步,让她光想起来都觉得骨酥,她在被子下踢了他一脚:“滚下去。”

  “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她难免迁怒。

  青年直起身来,被子从胸口一路往下,露出漂亮的八块腰腹:“如果你没有记忆,我不介意将一切回放。”

  看录播吗?

  柳余还没有这么突破廉耻。

  “你闭嘴,明知道我喝醉了……”

  “抱歉,贝丽,即使你什么都不做,但当风将你的气息吹来,我就无法抗拒你。”

  盖亚平静地道,绿眸里有种一眼望到底的澄澈,“你知道的,我不能撒谎。”

  柳余:……

  她转头看着他,不太甘心,喊他:

  “喂。”

  “恩?”

  他看着她。

  “手伸出来。”

  盖亚依言把手递了过来,中衣包裹下的手臂修长有力,他倒是穿得完整,柳余看着胸口——草莓印几乎印满了整个身体。

  她可是记得,他怎么在她脖子、其他地方嘬出一个个印子来的。

  这人在床上,并不吝啬甜言蜜语,以及偶尔为之的……骚话。

  “挽起袖子。”

  她冷冰冰地道。

  他乖乖地低头挽袖子,袖口就被挽到了上臂,露在外的一截手臂肌肉线条流畅又漂亮——

  柳余一把拉过,狠狠咬了下去。

  她咬得是如此之狠,能感觉到对方的肌肉在一瞬间紧绷,他卸去了防备,她松口,丢开:

  “别以为昨天睡了一觉,你跟我之间就有什么。”

  “我以为,我们和好了。”

  他道。

  “噢,这不算什么。”

  柳余半报复地道,“身体的欲望……只是欲望,如果你不高兴,也可以接受我另一个提议。”

  “你说。”

  他似乎不大高兴,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我们那儿有一种关系,叫炮友。”

  “炮友?”

  “你情我愿,大家只睡觉,不谈恋爱……毕竟,人都有欲望。

  你跟我之间,这样也不错……万一以后碰到了喜欢的,那就自然地结束这样的关系。”

  柳余不高兴,就这么简单答应,她就想折腾折腾他。

  他不笑了。

  苍白的皮肤上,睫毛在眼下留下一片阴翳。

  “……噢,”他慢吞吞地道,“那我现在,想行使‘炮友’的权利,贝莉娅小姐,可以吗?”

  柳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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