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 46 章_穿成奸妃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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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 46 章

  苏宜是她妈的名字。

  她妈在她五岁的时候出车祸去世,此后她便跟着姥姥一起生活。后来姥姥也走了,那个世上只剩下她一人。

  至于她爸,不过是一个连名字都不配拥有的负心汉。他当年出国的时候信誓旦旦,不到几年就变了心。

  对于妈妈的记忆,她很模糊。

  她所有的印象都来自照片和姥姥的念叨,从照片上她知道自己和妈妈长得很像,妈妈很年轻很漂亮。从姥姥的口中她知道妈妈温柔善良心灵手巧。

  这一世有太多的巧合,她甚至怀疑那个赵贵妃就是她妈。

  她迫切地想知道赵贵妃的一切,再次反复向秦嬷嬷问起当年的事情。秦嬷嬷见她平安归来,已是长长松了一口气。再听她问起赵贵妃,心知她在宫里必是听到了些什么。

  “姑娘,那些话你别理,他们说的都不对。”

  “我知道。”苏宓低着头,盯着自己掌心的痣。一模一样的长相,还有这掌心的痣。如果赵贵妃真是她妈,这一切似乎合理了。她们母女又一次成为母女,却依然不能相见。“宫里有个常嫔,嬷嬷认识吗?”

  秦嬷嬷仔细回想,“姓常的人,嬷嬷倒是知道一个。以前你娘的宫里有个叫常欢的小宫女,后来犯了事被你娘给撵了。”

  “听说那个常嫔当宫女时曾给陛下报过什么信。”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秦嬷嬷呼吸急促起来,“常欢不知怎么的去了皇后的宫里,老奴听人说过她似乎和当时的三皇子走得近。”

  那就错不了。

  常欢就是常嫔。

  这就能解释为什么那次皇帝召见她时,她察觉到的殿中还有第三个人。如果这个人是皇帝的妃嫔,自然可以出现在那里。

  只是常嫔表面上虽然一副恨不得和她撇清干系的模样,但她能清楚感受到对方完全没有恶意。

  “我在宫里还遇到了一个人,那人是景太妃。她好像疯了,一直说是我娘害死了她的孩子。”

  “景太妃?应该是景嫔娘娘。”秦嬷嬷叹息一声,“那也是个可怜人,性子太过单纯。以前娘娘对她多有照顾,也盼着她能有个孩子傍身。哪里想到她腹中的孩子都六个月了,还是没了。她信了那些人说的鬼话,非说是娘娘害死她的孩子。她也不想想,如果没有娘娘,别说是孩子,她自己早就被人给生吞活剥了。”

  苏宓还在看自己掌心的痣,她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老天既然安排她穿越,为什么不让她见到赵贵妃?

  她多想知道赵贵妃到底是不是她妈。除了她妈,谁会无缘无故给孩子姓苏,又为何偏偏还是叫苏宓。

  “嬷嬷,你说我娘…她有没有可能还活着?”

  秦嬷嬷呼吸一窒,“姑娘,你说什么?”

  “我是说…”苏宓想到了那个点心张,分明是赵贵妃为自己准备的后路,也就是说赵贵妃曾经想过假死离京。还有那个鸡蛋送信,幕后之人是谁?“我娘会不会没有死?”

  “……姑娘。”秦嬷嬷眼泪流下来,“先帝有旨,让娘娘陪葬。圣旨难违,娘娘怎么可能逃出生天。”

  姑娘定是太过思念娘娘,才会有这样的想法。她记得那漫天的火光,整个庄子都被吞噬大火中。那样的大火之下,娘娘怎么可能会生还?

  可怜她的姑娘,孤苦伶仃在这个世上。

  一滴泪水落在掌心的痣上,紧接着又是一滴。

  苏宓知道自己异想天开了,穿越之人又不是神仙。纵然赵贵妃真是她妈,也不可能在先帝的遗旨下活命。

  皇帝连她都容不下,又怎么容得下赵贵妃。如果没有她,或许赵贵妃还能假死蒙混过关。正是因为有了她,赵贵妃才会心甘情愿被幽禁。

  姥姥曾经说过,当年妈妈才是那个有机会出国的人。正是因为有了她,妈妈把名额让给了那个负心的男人。

  如果赵贵妃真是她妈,她岂不是连累了妈妈两世?

  “嬷嬷,如果没有我,我娘是不是能活?”

  “姑娘,圣旨难违。”

  苏宓咬着唇,她知道圣旨难违,但她相信如果没有她,赵贵妃应该有办法金蝉脱壳。只可惜有了她,一切的计划都乱了。

  “我真的很想见见她。”

  “我可怜的姑娘,你怎么这么命苦。你说得嬷嬷的心都碎了…”

  秦嬷嬷搂着她,主仆二人抱头痛哭。

  兴宁宫,玉祥殿。

  李岱凌厉地看着自己的嫡长女,这是他和发妻唯一的孩子。那时候他还只是一个皇子,吴宛儿是国公府的嫡女。

  当年太子皇兄还在,二皇兄也没有谋逆。他生母低微,吴国公府能将嫡长女嫁给他,他很感激。婚后他给了发妻最大的尊重,吴宛儿却始终郁郁寡欢。

  后来她怀了孩子,眉眼间更是忧愁。

  再后来她在采薇宫差点流产,她整个人变得越发焦灼。

  他那时候很忙,因为太子皇兄的病,因为二皇兄的动作。他每天都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实在是没有太多的精力陪她。

  她快要生产时,几乎夜夜梦魇。直到生产前一夜,她夜里依然被噩梦惊醒。他问过太医,太医说她是心悸所至心结不开。所有人都说她是忧心肚子里的孩子,她是害怕赵贵妃再害她的孩子。

  晴儿出生不久,她终于没能熬住。

  她死后不久,太子皇兄也走了。二皇兄的动作越发频繁,他不得不时刻小心警惕。后宅他顾不上,只能按照吴国公府的意思迎娶杨家的女儿为侧妃。一来是替他料理后宅,二来就是养育晴儿。

  这些年杨氏做得不错,还给他生了两个皇子。

  杨氏的身份不高,杨家又是吴国公府的依附,所以这些年杨氏并不敢真正管教晴儿,这才养成晴儿张扬独傲的性子。

  李长晴跪得直,表明她内心的不服。

  李岱对发妻有愧,向来由着她的性子,对她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今日她实在是太过了。

  “你可知错?”

  “儿臣不知。”李长晴昂起头。

  他气极,“你竟然不知?!”

  “那个苏宓不敬儿臣,儿臣罚她何错之有。”

  李岱之所以生气,无非是她算计不周全落了别人的把柄。她把人召进宫来弄出这么大的动静,闹得整个兴宁宫都在传王府的表姑娘长得像故去的赵氏。

  他脑海中想起上次见到那孩子时的样子,说实话在未见到真人之前他对那个孩子的生死并不在意。不过在看到那个孩子的长相时他很庆幸,庆幸那个孩子长得不像父皇。同时他又有些不舒服,因为那个孩子太像其生母。

  “她不敬你,你大可用宫规教训于她,为何闹得沸沸扬扬?”

  “儿臣没有闹,是那些人多事。”

  司马延还有李昭那个蠢货,以及那些吃饱饭没事干的妃子们。

  “你还有脸怪别人,看来是朕太纵着你,才养成你如今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也是你母后去的早,端妃哪里敢真正管教于你。”

  “父皇,您还记得我母后?我母后她分明就是被赵氏给害死的…”

  “住口!”李岱怒喝,“你母后是产后忧思抑郁而终,怨不得旁人!”

  吴宛儿性子太过优柔,动不动就悲风伤怀,实在不是他喜欢的那一类女子。他有那么多的事要处理,怎么可能囿在内宅陪她吟诗作赋。

  李长晴不敢置信,“父皇,您说什么?我母后的死怨不得旁人,您居然为那个姓赵的女人说话。”

  李岱脸色一变,“你胡说什么?父皇怎么可能为她说话?你此次闹得太过厉害,有损你皇祖父的威名。他在极乐之地还要听到人间的不敬之辞与诬蔑,你实属不孝子孙!”

  这话太重了。

  李长晴险些受不住。

  “禁足一月不得出门。”

  “父皇!”

  “跪安吧。”

  李长晴无法,她只能跪安告退。

  李岱揉着眉心,闭目静心。

  良久之后他缓步出了玉祥殿,福总管默默跟在他身后。宫灯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威严而又怪异。

  越走越偏,并不是去后宫的主路。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看到听语宫三个字。四周一处安静,与深宫的红妆歌舞不同。听语宫殿灯火几点,常嫔应该还没有睡。

  太监通传之后,常嫔领着宫人们出来接驾。

  皇帝沉着一张脸进去,常嫔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除了福总管外,所有的宫人都留在外面。常嫔陪着皇帝进到内殿的内室,然后恭恭敬敬地站着。

  内室之中有暗门,暗门之内又是暗门,两道暗门之后,又是一处内室。

  福总管守在内室外,皇帝掀开珠帘独自进去。

  内室之中有一女雅然而坐,此女沉静无华不施粉黛,年岁应该不小却是出奇的冰肌玉骨倾国倾城。那淡然的眉眼,宛若与世隔绝的深谷幽兰。

  “今日可见到人了?”问话的是皇帝,声音带了几分小心。

  “见到了。”女子回道,嫣然一笑。

  这笑太过珍贵,李岱险些失态。

  “晴儿太过胡闹,朕已训责过她。你放心她不敢伤人,最多不过是闹闹脾气。”

  女子依偎过来,幽香入骨。

  “我相信三郎。若不是三郎垂怜,我们母女怎么能活下来。三郎这些年待我珍之重之,我心中感激不尽。”女子的声音极淡,像春风拂心。

  皇帝很是受用,所有的自愧在见到她的那一瞬间都不重要了。他忘不了第一次见到她时的心情,仿佛是天崩地裂一样的震撼。

  二皇兄年长他十多岁,彼时他还不过是个孩子。他记得二皇兄提到她时的眼神,像是眼中有光。那时候以为她会是二皇兄的侧妃,他得唤她一声小嫂子。谁能料到她竟然成了父皇的妃子,他还得唤她一声庶母妃。

  父皇极宠她,她几乎是独宠后宫。自从她成了父皇的妃子以后,他见到的二皇兄阴鸷暴躁,再也没有以前的意气风发。他眼睁睁看着二皇兄和父皇之间的隔阂越来越深,看着二皇兄越来越偏激。

  他想恨她,想唾弃她,但是他做不到。他更恨父皇,要不是父皇强行纳她进宫,她会是二皇兄的女人。

  更让他痛恨的是他自己,随着他一天天长大他总是梦到她,那些梦羞耻无比让他无地自容。他不敢再见二皇兄,也不想见到父皇,更害怕见到她。

  终于有一天,太子皇兄死了,二皇兄也反了,他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她的独宠如日中天,赵家人行事越发猖狂。抚远大将军、曾太傅、还有镇国公府,举凡是对赵家不满的人一个个被贬。

  所有人都是说她是祸国妖妃,骂她不知好死。但是她的宠爱不仅没有减损半分,反而几乎得到父皇的独宠。

  父皇沉迷在她的美色中,性情却是越发暴虐,朝堂之中人人自危。

  他以为再见她时,她必定是一个骄矜张狂的宠妃模样,谁知她依然是那副淡然的样子。他对她恨不起来,甚至渴望日日能见到她。

  父皇快要不行的时候,他心中竟然在窃喜。

  谁知父皇死都不肯对她放手,竟然下旨让她陪葬。她从容不迫地领了旨,他没有在她的眼中看到一丝惊慌。

  她晕去的那一刹那,他慌了。

  他不知道自己慌什么,但他知道他不想她死。

  她怀孕了,那个孩子是个契机。

  他把她送出宫,怀着不为人知的卑劣心思。在得到她的那一刻,他像是一个终于偷吃到糖的孩子。虽然他不耻自己,他会痛恨自己,但是他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品尝她的甜美。

  有时候他会觉得对不起父皇,对不起二皇兄。可如果再让他重新做一次选择,他依然会选择把她藏起来。

  她的美只属于他一个人,她只对他一人笑,这种隐蔽的窃喜让他欲罢不能。

  衣裳褪尽,是他不会厌倦的蚀骨销魂。他心满意足地睡去,身边的女人却是缓缓睁开眼,那双美目平静至极。

  她将手放在心口,慢慢闭上眼睛。

  宓儿,我的孩子。

  你终于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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