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第 70 章_穿成奸妃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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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第 70 章

  “我并非有意瞒你。”他说。

  他从小被当成姑娘养,世人皆知王府有郡主,谁也不知身为王府独女的安和郡主竟是男儿身。个中缘由,如今人人知道。

  不过是父母对独子爱之深,无所不用其极。苏宓是羡慕他的,羡慕他有父母的疼爱、羡慕他锦衣玉食太过顺遂的人生。

  “司马延,我想你前世一定是个大善人。”

  司马望着她,“我觉得也是。”

  她笑起来,觉得他很听话的样子。

  这段日子以来,她一直忙着对付李长晴。无论她要什么,司马延都会为她准备,从不会多问一句。

  那些狼啊虎啊蛇啊,都是他弄来的。她在想自己以前到底做过什么好事,要不然怎么会遇到他。

  “我想前世你这个大善人一定救过很多人,你灾年施粥怜悯弱小,人人都夸你是活菩萨。那你猜,我上辈子是什么人?”

  “你上辈子自然是我的夫人。”他说。

  “你错了。”她眼神微黯,“我上辈子没有成亲,我上辈子…”

  他看过来,她笑了一下。她上辈子其实没什么好说的,过着普通的日子,有着普通人的悲苦。所以老天是看不下去了,才把她送到这里吧。

  凭心而论,她穿过来之后的日子还过得去,到如今伊然成了很多人羡慕的对象。那些人羡慕她一介孤女能成为亲王府未来的儿媳,羡慕她命好。

  他还在看她,似乎在等她说下去。

  她杏眼弯弯,“司马延,想不到你也会信这样的话。什么上辈子下辈子的,人活着其实只有这一辈子。我们这辈子都要活明白了,不要辜负生命。我和老天许过愿的,你这辈子一定会长命百岁。”

  他凤眸微垂,“我也向老天许过愿,你也会长命百岁,我们会一起到底。”

  方才他明明感觉她有话要说,她为什么又不往下说了。她那样惆怅的语气仿佛真的有过上辈子,且记忆深刻。

  两人走远了,突然听到一声凄厉的尖叫。那叫声是从别苑传来的,凄厉中夹杂着癫狂,是李长晴的声音。

  李长晴想明白了李昭说的话,她已经状若疯癫。

  如果说以前她还心存希望的话,此时已然全是绝望。她终于明白苏宓那句话的意思,没有人会救她。

  没有人!

  难怪父皇把她送出宫,难怪苏宓敢这么对她,难道司马延会帮着苏宓,原来一切的一切只因为她不是李家的血脉。

  所以杨伯爷死了,吴国公府败落了。

  没有人救她,她被抛弃了,就像当初的苏宓。

  “哈哈哈……”她疯狂地大笑起来,笑声癫狂无比。“胡说,胡说!他们都在胡说!我是大公主,我是燕朝唯一的嫡公主!”

  她不停地喊,不停是叫,仿佛只有一遍遍地说清自己的身份,她就还是那个高高在上尊贵无比的当朝公主。然而一个个装死的宫人,以及这牢笼似的别苑却打破了她所有的侥幸。

  “为什么?母后,你告诉儿臣这到底是为什么?”

  没有人能回答她,吴皇后已经死去多年。知道内情的端妃继续装死,即使得知杨伯爷死了也不能表现出半点异样。

  走远的苏宓对司马延道:“她应该是知道了,大皇子是个善心人。”

  但她不是善心人,她压根没有打算这么早让李长晴知道。煎熬得越久,猜疑得越久,最后的绝望才更痛苦。李长晴带给原主的痛苦,她得让对方尝一尝。

  天气是如此之好,蓝天如洗,白云悠悠,这是原主从不曾欣赏过的风景。此后余生,她们会一起活在这个世上。

  王府的庄子位置之好,是绝佳的避暑之地。

  她了却这桩心事,准备在庄子上好好住几天。庄子前面有一条小溪,溪水清澈干净可见卵石。溪边水草碧绿,偶尔还能看到几只小鱼游来游去。

  举目望去,是青山如翠。四野是乡间陌路,一条条一道道纵横交错。小道汇集之处,是一条大道。

  大道一直延伸至远方,不知通往何处。

  有人说这天大地大,条条大道能通向自己想去的地方。然而纵然这世间有千万条路,或许你脚下的只是一条羊肠小道。

  苏宓曾经想过离开王府后,在这天地之间来去。但她此时突然有了不一样的感觉,她似乎并不是很想知道远方有什么风景,仿佛眼前的风景已是最好,值得她为之驻足停歇。

  在她看向远方的时候,司马延也在看她。她没有看到他凤眸中的幽深,以前那微不可见的寒意。

  他有公务在身,自是不能一天到晚陪着她。

  红岭被留了下来,取代了小竹的差事。小竹没有跟来庄子,这是司马延安排的,苏宓并没有多想。

  庄子不比王府,有太多的野趣。苏宓会在一大早去乡间散步,也会在午后醒来时静静听外面的蝉声,夜里的虫鸣与蛙声是她最爱听的。

  这样的日子和王府大不相同,唯一相同的就是她每天还要喝那些粥。司马延明明说过她不小了,她也觉得自己不小了,可是她还要喝这些东西。

  呵,男人。

  夏季的天气,有时候说变就变。原本还艳阳高照的天,突然间布满了乌云。乌云沉沉压下来时,雨点随之落下来。

  雨水混着土地的气息,扑面而来。

  苏宓站在屋檐下,望着天。她喜欢这样的宁静的日子,有种岁月静好的悠闲。或许多年后的某年某月某日,她会和妈妈一起看雨。

  那时,她会想念司马延吗?

  这几日她一直犹豫,像是命运有了牵绊一样迟疑不决。一想到以后会离开朝天城,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他,她的心里就说不出来的空虚。

  那种空虚让她无所适从,她清楚知道这代表了什么。情之一字,不知从何处起,亦不知从何时来。等发现的时候,它已然入了心入了血甚至入了命。

  “哎……”

  万般无解,唯有一声叹息。

  庄子外有人请求避雨,红岭问明了身份,请示苏宓同意让人进来。避雨之人是三位出游的公子,其中一人苏宓认识。

  沈家兴不知道这庄子的主人是谁,他今日同两位好友出来玩,不想途中会下起雨来,情急之下他想到了这处庄子。

  他们进来时,苏宓刚好进屋。

  虽是远远惊鸿一瞥,三位公子齐齐看痴。

  苏宓不经意地看过来,正好对上沈家兴的目光。沈家兴心头一震,这样的一双眼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美人已经不见,几人向红岭打听苏宓的身份。

  红岭道:“几位公子若是不想避雨,可自行离去。”

  几人闭了嘴,不敢再问。

  沈家兴有些心不在焉,他一直在想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见过那样一双眼。虽然没有看清美人的长相,但如果他见过这样的姑娘,不可能会想不起来。

  那两人说起了闲话,一人道:“贾兄最近不知怎么回事,前脚才攀上国公府,吴家转眼就失势了。我听人说他好像得罪了什么人,这几天在变卖宅子,像是要带着母亲回乡。”

  “这不能吧,十年寒窗苦,眼看着就要出人头地,他怎么可能回乡?”另一人说。

  “我可是打听过了,他家那宅子确实要出手。他那母亲逢人哭,让好些同窗去劝他。他一意孤行,大抵是真的要走。”

  “这都什么事?难道是怕被吴家连累?那些贵人行事,还真是叫人云里雾里。就拿沈兄来说,明明还被忠亲王召见过,谁知一直没有下文,这不是戏耍人嘛。”

  “我想起来了!”沈家兴突然来了一句。

  “你想起什么了?沈兄。”一人问,“是不是你想到了王爷的用意?”

  沈家兴摇头,他终于想起自己在哪里见过那样一双眼。那是在张家的院子里,那个疯子月娘的眼。可是张家的那个月娘前些日子不是病逝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样的庄子上?

  “沈兄,你这一惊一乍的,你到底想起什么了?”另一人追问。

  张家突然被王府抬举,还有这个月娘,以前庄子守着的侍卫。就算沈家兴想不通其中的内情,但他也知道这是不能外说的秘密。

  “我…我想到刚才看到的那个废庄子,或许以前曾经发生过什么不为人知的大事。”

  “切~”一人轻笑,“你就因为想到这个?这不是明摆着的嘛。我听人说那庄子以前住过贵人,后来不知为什么起了一场大火。大火烧了整整一夜,什么都烧没了。”

  “我还听人说过,附近曾经有村民在那个废庄子里拣过宝。”另一人说,“你说那好好的一庄子,就那么烧没了,之后为什么没有重建?”

  沈家兴心思不在话题上,道:“贵人的心思谁知道,不是我等百姓能揣测的。”

  “也是。”

  几人说话的时候,外面的雨渐小了。

  红岭开始送客,几人道谢离去。

  苏宓听红岭说起那些人说的话,心下微动。那些人说的庄子,会不会是妈妈曾经住过的那个庄子。

  她想知道那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妈妈是怎么逃出生天的。那场大火毁了妈妈的容貌,妈妈又是怎么进的宫?

  和那些人描述的差不多,废弃的庄子烧的只剩残垣断壁。看上去应该荒废了很多年,杂草长得比人还高。

  “姑娘,你小心些,怕是有蛇。”红岭心想表姑娘还是个小孩子心性,肯定是听到这地方有宝可拣,非要过来看一看。

  苏宓也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也许是想看一眼妈妈曾经生活过的地方。杂草掩盖着烧黑的墙基,她想象不到此地原本的样子。

  从墙基来看,庄子不小。碎石之中,还可以看到曾经的琉璃碎瓦,足见庄子的主人身份非富即贵。

  杂草丛中不时有什么东西逃窜,她突然想哭。

  那时候妈妈知道自己难逃陪葬的命运,又怀着孩子,该是多么的痛苦。生与死的剥离,一边是死一边是生,那样的痛苦又有谁知道。

  “红岭姐姐,你在那边找,我在这边找。”

  “姑娘,这里定然被人翻了许多遍,奴婢还是跟着你吧。”

  红岭想,表姑娘高兴就好。

  至于寻宝,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苏宓俏皮一笑,“谁知道呢,万一我运气好。”

  一看她这样子,红岭以为她定然是小孩心性上来了,于是装作认真的到另一边找。侍卫们在外围守着,倒是不用担心。

  苏宓找得很仔细,她真的希望能找到什么。仔细看那些杂草,其中有不少人为踩出来的路,有些路应该是最早的路。她沿着那些路走,一直走到底。

  看墙基,她站的位置应该是庄子的后门,残垣断壁之中依然能看到门阶。从门阶下去,是一条路。

  路上长满小花小草,还有被人踏踩过的痕迹。这条路通往哪里?它会不会是妈妈当年的逃生之路?她怀着无比复杂的心情,一直往前走。

  四周很静,偶尔传来几声鸟叫。

  她走着走着,突然狂奔起来。

  那时候妈妈是不是这样?

  一阵疾风刮过,她瞠目结舌地看着挡在自己前面的人。一身白衣胜雪,一张玉面如霜。那双凤眼更是如寒冰一般,淬着无尽的冷意。

  “司…司马延?你怎么来了?”

  “你想去哪里?”他的声音很低。

  “我…我没想去哪里啊。”苏宓莫名觉得这样的他很危险,她下意识往后退,“我就是到处看一看。”

  他步步逼近,“你在害怕,你怕什么?怕我吗?”

  太吓人了。

  苏宓不知道他为什么像变了一个人,“我…我没有害怕,我怎么会怕你…”

  事实是她真的怕他,他的样子像要吃人。

  “怕我?”他的声音更低了,“原来你怕我。你不是说最喜欢我,你不是说此生只喜欢我一人。你为什么要怕我?”

  鬼才知道。

  苏宓感觉自己退无可退,她有些心慌,“司马延,你怎么了?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你告诉我,我替你出主意…啊!”

  “抓到你了,我看你还往哪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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